许一霖停下还在向下坠的身体,慢慢睁开眼。
『妈,您来啦』
董宛芳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看着儿子的脸,摸了摸他的眼睛。
「眼睛怎么红成这样呀?」她侧头看一眼病床上的杜见锋,叹了口气,掏出手帕帮儿子擦眼角。
许一霖握住妈妈的手摇摇头,站了起来。
『妈您坐这儿,我去洗把脸』
他拿走椅背上搭着的毛巾。
董宛芳把手帕放回口袋,帮杜见锋掖被子。对于一个昏迷中的病人来说,由于身体基本保持不动,被子几乎是不会乱的,董宛芳相当于在做无用功。她执着的掖好被子,然后注视着杜见锋。
这个人深爱她的儿子,每一封信都要提到她家霖霖;这个人也一直在用真心融化着她,每一张汇款单的留言栏都工工整整的写着:请阿姨一定收下,祝好。
一个十岁就失去了一切,用一己之力拼命在这个人世挣出尊严的好孩子,却要承担这样多的苦难。
许一霖洗好脸,拍了拍妈妈的肩膀。
『妈妈,我去上课去了,有事您打电话,我晚上就过来的。』
董宛芳站起来,帮儿子抻抻衣服又理了理头发。
「晚上不要来,妈妈替你,你回家好好休息,明早来医院换妈妈」
『您行吗?』许一霖有些犹豫。
「你总要好好歇一下,睡个觉的呀」董宛芳指着床头柜的保温桶:「这个你带到宿舍吃,你现在开始念书了,不好夜不归宿的」
许一霖想说些什么,却被妈妈温柔的眼神制止,他点点头,拿起保温桶走了。
董宛芳寻到一条新毛巾,去洗手池搓香皂,洗得干干净净,又拿塑料盆装了热水,端回病房。
杜见锋睡的安稳,氧气罩上的雾气均匀的一深一浅。
他手术结束后已昏睡了十五天,加上最开始昏迷的时间,已经是将近二十天没有苏醒了。
没有人知道他何时能醒,唯一的安慰仅仅是手术成功。
董宛芳轻轻把毛巾放进热水里,水声很小,回荡在病房。
「哦哟这个指甲都长了,等下擦好脸阿姨就帮你剪哦」她像个妈妈一样絮絮叨叨。
「上次在小医院,记得伐?阿姨做的那个小馄饨,看你吃得好香,等好了阿姨还给你做」她慢慢擦着杜见锋的脸颊。
「瘦了哎,比上次看着瘦了」热毛巾在空气中渐渐变凉,董宛芳就又把它放回热水里重新沾湿。
「霖霖有次和我讲,说只给我们两个做红烧肉,这个孩子傻的来….和我一样傻」她一根一根擦着杜见锋的手指,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可是他比阿姨命好,他碰到你了,阿姨不愿意他再吃苦,好孩子,你快点醒一醒,霖霖烧饭好吃的,比阿姨烧得还好吃,到时候叫他烧给咱们吃」
她用热毛巾包住杜见锋的指尖,然后低头在抽屉里找指甲刀。
白色的、带着香皂气味的热毛巾把病人的手指包成一个滑稽的毛巾球。
而她并没有看到在某个瞬间,毛巾球忽然到来的轻微颤动。
董宛芳找到了指甲刀,拿开毛巾,把杜见锋的手捧在自己的手里。
被热气稍微软化过的指甲微微透明,月牙一般白色的指甲前端被小心翼翼地剪去,细微的“咔咔”声在病房回荡着。
许一霖一大早就心跳过速,像是要有什么事发生。
董宛芳打过电话来,说杜见锋一夜都很好,叫他休息够了再过去。
心里一团乱的许一霖没有再耽误,中午下了课就飞一样奔回医院。病房里,董宛芳正轻轻给杜见锋唱歌。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照窗棂。
许一霖站在门口,小时候妈妈哄他用的歌谣让他鼻子微微发酸,他掩饰般的咳嗽了一声。
「霖霖来啦?」董宛芳回过头,看见儿子跑得满头大汗,站起来给他让座。
『妈,您歇着,我不累』许一霖赶忙扶着妈妈的肩膀不叫她起来,手指在母亲娇弱的肩胛上轻轻揉捏着。
『妈,我来给您松松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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