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真正自由的时候,林程抱着自己三岁的孙子与他擦肩而过,一副意外地模样,“孟文儒?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他怎么这副模样了?孟文儒透过商铺门口的玻璃看着自己的模样,苍老的容颜吓得他慌忙后退,险些摔倒在地。他踉跄着跑了。
可悲的是孟文儒可笑了一辈子,但到最后他也没有升起一丝复仇的念头。无为的一生直至最后,除却自己记忆中的痛,好像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十年后他一个人站在早已无人愿意靠近的老楼里,颤巍巍地看着脚下的楼梯,身子一歪摔了下去。
他至死都不知道林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不知道林程究竟有没有真得喜欢过他,他也再不想知道什么…
记忆散去,苏筠意外地看到两个人的灵魂出现在走廊里,林程不停地寻找着什么,与孟文儒擦肩而过却永远无法感知。
孟文儒走到他身边,“你找到自己的东西了吗?”
苏筠点点头,“之前那些幻象是苏晗干得?”
“我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但很可惜不是他。”孟文儒歉意地笑笑,“我死在这里,没有人敛尸,久而久之带着老楼都有了一丝怨念,我最在意什么,它便重复出现什么,它既是代替我在表达,却也把我困在了里面。但对于我而言,这样也好。我孟文儒这辈子没什么本事,死了也没什么力量与他抗衡,只能这么躲着他。”
两人看着林程无数次在楼梯间往返,却寻不到爱的人。他绝望地找下去,强弩之末的身体出现了裂纹。
虽然不知道林程为什么要选择这样嗯一生,但一只强弩之末的鬼费尽心思回到这里来找他,总还是能说明林程是喜欢孟文儒的。
苏筠本想安慰孟文儒的,目光瞥见身边的人悲伤地看着林程,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子便如一面巨大的玻璃在地上摔得粉碎。
风带起他灵魂的碎片,如展翅的蝴蝶被苏筠收握在手中,脑海中一闪而过孟文儒的画面,那是一个面容苍老,步履蹒跚的老人。他日复一日地踩着木梯走上来,站在窗口便是一天。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倘若这只是一段屈辱,他更应该避而趋之。可他就是这么执着地看着,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由迷茫到欢喜,由悲伤到绝望…
或许孟文儒对林程已称不上爱,只是这漫长的岁月早已化作一把牢不可破的锁,将他永远锁在了这栋小楼里。
楼中最后一丝阴气散尽,林程回身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看着他手中振翅的蝴蝶。他像是终于认命了,身体渐渐散去,
破旧的小楼陷入了彻底的沉寂,像是无声宣示着他们彼此最终的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住着拐杖,费力拿着手电筒走进了老楼。
他摸索着把怀里的一枚扣子和一封纸张破烂泛黄的信拿了出来。
“老哥,我来看你们了。喏,我还找到了当年老师送你的一枚扣子。”
“老哥啊,你梦里说老师恨你,他恨你那他为什么不报复你呢?像你这种人,最后仇家那么多,怎么唯独就没有个他呢?”
“所以说啊,他是不会恨你的。为了说服你,我今天来找来了一样东西,是当年老师让你带回来让我仿写的诗。当年咋们鲜花插牛粪嘲讽人家,不知道你现在看不看得懂…”
“暧暧庭前屋,惶惶烛火芯。熙熙何所悦,暗暗苦叹儒。”
“老哥,心悦…也是喜欢啊…”
魂醒
第20章万劫不复
他们最终也没有去哪里玩上,因为许飏耗费大量法力成了只懵懂的傻兔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了便到处乱咬找吃的,没过几天就成了一只胖猪。
不过对于苏筠而言,反而不错,这样的现状正好回避了他记忆刚恢复时的尴尬。
那日苏筠一个人回了旅店倒头便睡,根本没有理会宁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宁笙也没有主动来找他,只是第二天一早提着一袋子买好的早点在苏筠门口等他。
“陛下。”见苏筠打开门,宁笙小声道,“我给您买…”屋门又在面前重重地合上,苏筠脸色低沉地走到床边,低垂的眸实在猜不出在想什么。
他看着床上仍在呼呼大睡的兔子,脚下化出法阵正欲离开,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
苏筠狼狈地跪倒在地,看着兔子的目光有些阴沉。记忆恢复后曾经受过的折磨让他更加怨恨现在的一切,倘若他哪天脑子真得不灵光了,可能许飏他也会杀。
可惜现在的苏筠法力削减,原本杀人如切瓜的刀法也不怎么利索了。不知道如果他们两个真动开手,谁会赢。
多想无用,他过去捏了捏兔子尾巴,见那人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便又去玩他的耳朵。兔子醒了,伸出他短小的前爪驱赶着头顶烦人的手指,却被苏筠轻轻捏住。
苏筠现在远没有曾经那么孤僻,做事风格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变态,除了那张刀子嘴和外冷内热的心外,他实在不像靖宁帝。
他想,这些人废了半天力气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换回来的却是他这么个四不像,也够可怜的。
把兔子抱在怀里玩了会儿,苏筠给宁笙打了电话,房间的隔音一点也不好,他听到走廊上响起宁笙手机的铃声。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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