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一道背影,他却知他在默默出神。
薛韵山亦随之望去,默然半晌后道:“这样一个人,再尊贵亦越不过陛下去,陛下若想要便要了,又何须自苦?”
梁彦唇角微抿,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看向薛韵山:“那韵山待朕呢?又是如何?”
薛韵山面容一肃,俯身叩首道:“臣自然是守护陛下,扶持陛下,终其一生,不过求陛下平安喜乐。”
梁彦执薛韵山双手,扶他起身,一眼望去,青年俊秀面容上满是虔诚。
梁彦忽有所感,他少年丧母,魏后当权,魏氏独大。
虽贵为太子,却不过只是面子而已。
日子何等艰难?唯他自己知道而已。
人人欺他年幼,知他难以立足,对他避之不及。
唯有庆国公府和眼前这年轻人,始终不惧风雨,立于身后,给他支撑。
看他委屈隐忍,看他一子子布局,看他双手染血,看他虎口拔牙……
他痛时为他止伤默默陪伴,他累时抱他入怀哄他入睡,他险时,挺身而出,为他染血……
他是床,是席,是榻,是刀,是剑,是药……
唯独不能是爱人!
因他手上每一滴血,他都看的很清楚,而他对他,亦然。
他轻轻道:“谢谢你,韵山。”
薛韵山睫毛轻颤,这一刻他已明白梁彦对久月凉是何等心思。
这人小小年纪便可在这虎狼之窝保住太子之位,谈笑之间便可除掉宿敌。
这人踏着尸山血海走向这人间至高之位,早已练就铁石心肠。
可如今却对一个人软了心肠……
若说嫉妒,不若说震惊更甚。
赵良将军对战匈奴日久,僵持难下,军力战备损耗颇巨。
朝廷欲增兵十万,兼运送粮草一批。
圣旨已下,由杨商将军领军,久月凉任参军随行。
大军即将开拔,久月凉身披甲胄,叩谢皇恩。
梁彦探他面颊,望他眼睛:“盼卿早归,朕必亲手为卿除甲胄,可好?”
大军驻扎于城外百里之处,次日即将出发,久月凉打马出城。
马蹄扬起轻烟,不久便散于空中。
似那人从未来过,也从未走过一般,了无痕迹。
笔尖一抖,乌黑墨汁滴于纸上,孟小侯霍然起身。
第16章
久月凉背对帐门,认真擦拭剑刃,光线流转间,寒光闪烁。
眉梢眼角柔和舒展,仿似正置身岁月静好间,手中所抚并非杀人利器,而是怡情书画。
有士兵在帐外回报,伯府来人侯在门外。
久月凉微微疑惑,昨日已往伯府辞别,怎会又派人来?
他并未回头,只漫声道:“让他进来。”
帐门轻启,悄无声息,唯有一股冷风灌入。
久月凉转身,见一人粗布衣衫静默而立,白皙面容几道灰痕。
剑柄握紧,指节泛白,久月凉默默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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