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塔矢的角度看过去,视线恰与市河小姐投来的视线相触,光笑着与她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收回。
会所的室内装潢并没有改动,只是变换了位置,光便觉得,仿佛眼前所见的景象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好像你坐惯了电车的一侧,偶尔换到另一侧时,会陡然发现许多自己长期忽略的风景——比如,三点过后,开合次数忽然多起来的会所大门;再比如,不时从收银台处投来的市河小姐的目光。
这时,会所大门划开,广濑和北岛结伴走了进来。
北岛一眼就看到光坐错了位子,不等坐下就嚷嚷开了。
光一反常态地没有与他置气,反而笑着问:“北岛先生,您来会所很多年了吧?”
北岛:“当然。我来这儿,至少有十年了啊。”
光又问:“那您来的时候,塔矢就已经在这儿了吗?”
北岛双手抱胸,思考后说:“没错。我来那会儿,小老师就经常一个人来这打谱了。”
有关塔矢的话匣子一开,北岛就有些收不住:“不是我说,塔矢夫妇两人也真是放心啊。那时小老师还那么小,这附近又是车站,人流又多,居然就由着他一个人跑到这里来。那时候,小老师就经常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位子上,一个人打着棋谱。刚开始,还会有棋友听说他是塔矢老师的儿子后,主动来找他下棋的,也有同龄人慕名前来挑战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再没有人找过他了。只偶尔芦原先生、绪方先生会过来看看,和他聊聊。”
广濑接话说:“小老师棋力那么强,我们总在猜,他什么时候参加职业棋士的考试,却一直没有动静。后来,听说他参加了学校围棋社,我们都是一惊,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再后来,又听说他退社了。过了没多久,又突然听说他打算参加职业考试了……”
一口气说叨了一箩筐,说完后,北岛才想起问一句:“进藤,你这算什么?刺探情报?”
光摆摆手,不置可否地笑了两声。
昨天之前,他从没尝试过站在塔矢的角度看问题。
可在发现那么多自己从未注意的细节后,他无法再假装自己视而不见。
今天趁着塔矢不在独自来会所,他其实只是想来看看,在没有遇见自己前,塔矢一个人在这里,在这张座位上打谱时,看到的是什么样的“风景”。可能的话,也想听熟悉塔矢的棋友们说说,他所不知道的塔矢的过往。
没想到,居然都实现了。
就像是作为一手情报的交换,当广濑先生提出想与自己下指导棋的请求时,光欣然答应了。
从会所出来,光在公寓附近的料理店里随便吃了些东西。
吃的时候不觉得,等临走站了起来,才发现又吃撑了。
粗略算来,这至少是三天来,他第二次吃撑。
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心里很空,好像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拼命叫嚣“我饿我饿我饿”。也可能是他的心里或者胃兜上被天狗咬出一个大洞,无论他怎么吃,都觉得很空。不仅心里空荡荡的,后背也空荡荡。总想要把背靠在什么实物上面。可哪怕靠在了实物上面,他心里也还是空的。好像吃再多的食物,也填不满天狗咬出的那个洞。
光缓缓地往公寓走着,觉得有点想吐。
印象里,上一次发生类似的情况……
可能是味觉产生了偏差,光的齿间仿佛又记起那块巧克力的滋味。又或者,那块巧克力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他的身体帮他记下的,是塔矢的指尖擦过他的双唇时所留下的那份温热的触感……
光之前有问过塔矢回程航班。
就在1个小时前,塔矢给他发来消息,飞机准备起飞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快要着陆了。
脑子发热的时候,也想过去机场接塔矢,不过一想到他身边还插着那么多其他工作人员,光就立刻放弃了。
光扭伤的脚基本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摆脱羞耻杖慢慢地走了。于是,也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心理,光回到公寓,把书包放下后,就下楼在小区里一圈圈转着消食。
绪方开车送塔矢回来时,光正好走到小区门口。
他认得绪方先生的那辆红色跑车,看清车上的两人后就在距离他们五米处停下了。
已经没有什么可向绪方先生隐瞒的,绪方知道他们两人住在一起。
亮解开副驾驶坐的安全带,拿起包和伴手礼下车时,绪方没有下车,只象征性的朝光点了点头,就调头离开了。
亮下车后,就站在原地望着光,两人谁都没有上前一步。
后来是亮,缓缓走到光的面前,笑着把一只装有伴手礼的袋子递给光:“我买了一兰拉面、博多拉面、熊本拉面、久留米拉面、鹿儿岛拉面……”
亮没再说下去。他只是看着光。
光接过沉甸甸的袋子,低头看了眼袋子里各种味道的拉面,整个人都有点蒙。鼻子也好像被灌入水似的,一阵发酸。
有那么几分钟,他就这么提着袋子站在路边,与亮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对望着。期间,不时有车辆进出,在他们的身上、脸上投下有些刺眼的灯光。
被光看得脸上泛起轻微的灼热,亮忍不住笑着提醒:“我们站的位置好像不太对?”
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往小区里走。
亮在他身边走着,轻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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