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我与他目光触及，那一刻我身上所有外泄的情绪无处藏匿，我在他的注视下，我撇开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伸手的可视门铃。他从车上下来，一把拽住我的手，他问我：“你和她说了些什么？”

我拉开他的手，“我什么都没说。”

他蹙眉，像是厌烦的样子，我盯着他的脸，我说：“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钱？”

他一怔，可能是怕被人看到，他把我拉到了车里。我的脊椎撞在车椅上，有些疼，我低唔了一声，他把车门“嘭”的一下关上。他也坐了进来，气息压迫着我，我看着他的侧脸，他说：“把安全带系上。”

他把车开到了海边，已经是傍晚了，海浪和夕阳融汇在了一起，海水成了一大片暖红。他把天窗打开，点了根烟，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夹着烟。

“你以前不抽烟的？”

他吸了一口，缓慢吐出烟雾，对我说：“你以前不也是不喝酒的吗？”

我不说话了，他把烟灰抖进烟盒里，我咳嗽了几声，他就把烟掐了。

他对我说，“那些钱你就收着呗，我们在一起五年，就当分手费。”

“分手费？”我重复着这三个字，我笑了，我说：“我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想过要你的钱。”

他不吭声，我心里凉了半截，我问他：“你是不是以为我缠着你，就是为了你的钱，沈宴，你他妈的说话啊，你就是这样以为的？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他张了张嘴，我看他沉默下去的样子，觉得心里有什么没了，我忍不住哭，我真的忍不住，我每天都活得那么难受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因为爱他。没人天生是下贱卑微的啊，还不是因为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我扯开安全带，打了他一拳。他没反抗，后脑勺凿在车窗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拽下脖子上挂着的项链，上面的银戒晃了晃，我说：“这是你当初给我的，我现在还给你。”

我把戒指朝他丢去，他的手轻轻抬了一下，没接住滚到了车座下面。

他问我，“温嘉，你恨我吗？”

我说，“现在恨了。”

他坐了起来，擦掉嘴角上的血渍，他对我说：“挺好的。”

——

没生病！he！不换攻！

15

他对我说，我想离开你开始新的人生。

这是一个陌生的沈宴，他重新规划的未来里没有我。

挺好的，的确挺好的。

我下车，海边风大，我沿着那条逐渐变暗的海岸公路走着，很冷很冷。走了一段路后，我给波文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车上，波文问我怎么会到这边来。我把自己蜷成一团，身体轻轻发抖，波文就不再问我了。

到了家，波文把车停下，他绕到后面扶我。我推开他的手自己下车，他跟在我后面，对我说，“温嘉，去看心理医生吧，你需要帮助。”

我没说话，一直走到里面，我趴在沙发上，他在煮开水。我听到水开了的“滋滋”声，我对他说，“好。”

周五，我去诊所就医，提前预约过，到了之后直接进去。

是个女医生，说话很温柔，我坐在沙发上，我们像是在聊天，我觉得很舒服。之后每周五我都会过去，我变得不那么压抑难受，安稳地过了一段日子，一直到来年春天，我在新闻里看到了沈宴取消婚礼的报道。

16

他如今是商界新贵，他同大企业小姐结婚的消息，当日的新闻也是轰轰烈烈热闹非凡。而如今取消婚礼的信息更胜一筹，我其实已经不太明白他了，他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

我把那条新闻链接划掉，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波文和我规划着去意大利的行程，我要去那里参加一个展览。

“我明天十点来接你，你好好休息，不要熬夜了。”他顿了顿，揪了一下我的脸，“睡不好容易老。”

我把他的手拍开，缩到沙发里，抱着软枕躺下去，懒散道：“我知道了。”

我在意大利呆了两个月，回来后年都已经过完了，我爸妈不放心我，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说还行。

他们知道我的性取向，一开始也会有不理解，但也总不能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娶个女人，一两年后也只能接受我了。再加上我也不大回家，一年总共见不到两次，多见了就烦，少见就开始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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