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杰里每天都担心莱尔德会发现他们做的手脚。毕竟这在电脑上只是个很简单的小手段。结果一天天过去,莱尔德竟然从没发现过。
他甚至开始把电脑当做“国王有个驴耳朵”的树洞来用。有时候,他显然是神志清醒的,但他会故意发泄一通,比如他写过“都多长时间了,为什么还在给我吃流食,吃流食也就算了,还基本不放盐,我他妈又不是几个月的婴儿”这类内容。
等抱怨够了,他再把这些话(自以为彻底地)清除掉。当然,第二天他的饮食安排并没有太多变化。
一段日子之后,莱尔德不仅继续书写报告,还开始主动提出各类问题。他把问题和相关申请写进电脑文档里,与杰里见面时,他会再口头提起一次。
他申请浏览从2024年至2029年的“不协之门”目击记录,这申请还真被允许了,但给他的只有简报,没有细节资料。
莱尔德拿着打印稿纸看了一下午,杰里来见他的时候,他问起一条2024年的记录。
目击记录发生在2024年10月,就是莱尔德与列维回来的那天。事件发生在一家儿童福利院内,两名护士与一些社会志愿者同时看到了不存在的门。事件中无人失踪,当时没有任何病人在场。
福利院的名称与地址全都被隐去,但“门”的形态、当时于室内的位置,都有较为详细的记录。
莱尔德非常在意这个目击记录。引起他注意的,是其中关于“墙壁和相框”的描述。
记录中,“门”出现在活动室的地板上,看起来像是树屋地板上的木门。除此之外,记录中还提到活动室内有淡橙色壁纸和一些相框,相框内装裱有儿童病患的画作,还有一些比较新的画直接贴在墙上。
莱尔德认为自己曾看到过这一地点。他在报告中提到,他“回来”的时候能够听见追踪终端的示警声音,同时,他看到了两个画面。
第一个是他小时候住过的房间。他认为这是一种幻觉,当时他正在使用“第一岗哨”内的道路,他看到了小时候的房间,但他真正所处的地点与它无关。在杰里与肖恩离开时,此类现象也曾发生过。那时他们看到的是松鼠镇爱芙太太的小院,甚至还触摸到了围墙,但他们并没有回到围墙附近,而是出现在巴尔的摩郊外某处。
莱尔德看到的第二个画面,是完全陌生的地方。那里有着崭新的淡橙色壁纸,上面挂有几个相框,还贴了一张蜡笔画。那不是米莎的画,也不是他小时候的,他根本不认识它。很长一段时间里,莱尔德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直到最近他才渐渐想起来。
对比了这些年的目击记录之后,他认为自己看到的很可能是那家福利院的活动室。他认为这个地点极为重要,应该进行重点调查。
一开始杰里没有明白莱尔德的思路。于是莱尔德开始解释自己的想法。
现在莱尔德有活力多了,他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一块写字白板。他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再在圈下面画出数个图形:三角形代表屋子,屋子里画了个火柴棍小人,屋外面有两个同样的小人,一个抬头看天,一个低头看脚。最后,他把最上面的圆圈涂黑。
“不协之门是一种现象,”莱尔德说,“就像阴天,晚霞,日食月食。当它发生时,人们可能会看到,也可能看不到,有些人有较高几率看到,也有的人因为种种原因就是看不到,但总之它就是在发生。关于这方面的观点,我们已经有共识了,不用多说了吧?”
杰里点点头:“当然。这些年来,我们已经了解到这一特性了。”
“好。那你来看一下2017年的那条目击记录,就是你和肖恩回来的那次。”莱尔德把有目击记录简报的打印纸丢给杰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认为上面没有记录。”
“什么事?”杰里问。
“你和肖恩回来的过程中,你们都看到了爱芙太太的院子。”
“这件事是有记录的。我报告过。”
莱尔德说:“不,我的意思是,在同一天的目击记录中,并没有关于爱芙太太家的实际观察记录。你们有没有去调查过她在那一天的经历?”
杰里抿了抿嘴。其实当然有人调查过。那时候他和肖恩都还小,他们没有亲自参与。
他迅速判断了一下,那天爱芙太太家发生的事并不属于任何机密。
于是他告诉莱尔德:“她家确实发生了点事,但事件性质存疑,没有被列为目击记录,因为爱芙太太什么都没看见……你还记得三只迷你地狱犬吗?”说这个绰号的时候,杰里忍不住带了点笑意,“爱芙太太听到异常的犬吠,她去查看的时候,地狱犬少了一只。她再也没找到它。这件事只有爱芙太太的事后口述,没有目击者,我们不能断定小狗走失一定和‘门’有关。”
听完他说的,莱尔德慢慢点着头。擦掉白板上的简易日食图,画上新的东西:
上面一排是火柴棍小人,旁边有个长着叶子的长方形,下面一排,分别是另一个火柴棍小人,一只玩具熊头,一个医院十字标志。两排图形的中间,莱尔德画了一个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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