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的京/都贵公子本田菊少爷吗。”小野九州极其迅速的收起了惊愕的神情,转而主动上前伸出手。他的彬彬有礼的笑容在本田菊眼里是莫大的讽刺:“真高兴也和少爷你一样进了陆食啊。从今往后作为同学与舍友请多指教。”本田菊的手用力地与对方交握在一起。小野九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微张着嘴,极力克制着手被巨大力道紧攥时的剧烈疼痛,最终忍不住躬身。本田菊顺势扭过他的手腕,迫使他整个人失去平衡而跪倒在了地板上。
“只是普通擒拿技都应付不了的家伙进到陆士还真是让人吃惊啊,”本田菊弯身凑到他耳边低语道,“真亏你还敢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我面前。”从本田菊的角度可以清楚地觅见,小野九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双眼僵直地盯着前方,额头已经渗出了大滴的汗珠:“你……”
本田菊松开了他的臂膀,他一个趔趄便扑倒在地。本田菊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寝室。在旁一直观望的神奈川远远地跟在本田菊身后。他注意到,本田菊还是将那把太刀别在腰间。
——本田菊果然还是那样的个性。
教官的吼声迫使神奈川回过神,接着他被揪着衣领粗暴地往前拖:“我有说过按高矮顺序站好吧?你耳朵有问题吗?小子!”神奈川极不情愿的被赶到了本田菊前方。那位教官又转头推搡本田菊:“你也是,磨蹭个鬼!站好!”
“别动我。”本田菊用力地甩开了教官的手,语调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杀机。教官厉声朝本田菊喝道:“你什么态度!还有,”他把目光移到了本田菊的腰间,“为什么入学时带刀?你不知道这在陆士是违禁物吗?!”
本田菊一言不发,只是冷眼斜睨着教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傲慢神情:“不知道。”教官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就在气氛弩张剑拔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窘状:“朝仓少佐,你吼得这么急干嘛?精英旅还没排好队吗?”
“武藤将军!”被唤作“朝仓少佐”的教官并拢双腿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本田菊闻声转过头,来人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您居然在陆士,这到底是……”“其实这件事我还没正式通知过你,从今日开始,我的现役生涯大概要结束了。在这里培养帝国的新锐就是老夫的新开端。”
武藤将军郑重地用手拍了拍本田菊的肩膀:“果然你还是来到了这里,这样的话我也将继续栽培你。”
本田菊起先听到这消息心里暗自高兴:他是从小跟着武藤将军习武的,武藤将军于他来说,倒比起亲生父亲更像是父亲,如今在陆士有了这样一位良师相伴,就不用再烦恼他人的打搅了。但转念一想,他的心里却冒出了一丝阴郁:武藤将军来到这里想必不是偶然。就在天皇号召着全国进击之时,为何这位举国闻名的名将却没机会参与作战,反而是屈居陆士做一名远离前线的教官呢?看来军部的情势更扑朔迷离了……武藤将军遭遇冷落,那岂不等于他们本田家的形势不妙吗?
“朝仓少佐,关于这位候补生的具体情况,我待会儿详细和你介绍,虽然我觉得你到任接收这个精英旅时就该事先了解情况,”武藤将军走到了朝仓少佐跟前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依旧神情和蔼。这位老将是在日/俄/战/争中被炸瘸的,走起路来明显看得出右腿的跛态,他身材矮小,面容憔悴,跟普通人认知里威风凛凛、高大魁梧的名将可谓截然不同。
“你也应该知道,当今的内阁总理大臣本田林铳阁下,而他便是林铳的次子本田菊。”
朝仓少佐的神色变得比刚刚更为难堪了,他转向本田菊:“我实在是罪该万死,对总理大臣阁下的公子既然如此失礼。”本田菊面对他诚惶诚恐的神情,不住在心中嗤笑连连,但表面上还书要装装样子:“刚才实属在下的无礼,请少佐阁下多为海涵。但这把刀是天皇陛下御赐的宝物,恕在下难以离身。”“不…既然是天皇陛下御赐的,我又怎敢再有异议,实属冒犯了。”朝仓少佐已经相当的窘迫了,唯有不停地对本田菊点头。武藤将军笑着催促道:“既然如此的话队伍也快点整好吧,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2)
伊万?布拉金斯基怎么也没料到,在他下定决心联络王耀之前,王耀反而主动约他面谈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伊万走下车定睛一看,总觉得比起那晚来到时,眼前的这座宅邸更添了几分萧瑟与寂寥。被老管家引进客厅,伊万一眼就觅见了王耀,他倚着沙发沉默不语。他们的视线被迫交错。伊万硬着头皮挨着王耀在沙发上坐定,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说道:
“部下向我报告了严重事故。那批货经由东/北时被日/本/人拦了下来…我们的人被抓了,货也不知所踪。”“是吗……”王耀惊诧了一下后居然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那看来真是祸不单行。”他的脸色看上去着实憔悴:“阿尔弗雷德告诉我,本田菊已经发现了帐号的事情,直接找上了他。虽然阿尔什么也没说,但帐号也无法使用了。”
“怎么会……”伊万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帐号的事情明明不应该是那么轻易就被识破的。”“王耀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揪紧了布料:“阿尔说,银行内部说不定有本田菊的人,还有……湾湾,她现在…和本田菊在一起,正想和我决裂。”
“什么?!”伊万忍不住整个身子都转过来盯住王耀,“你是说…你是说你妹妹和本田菊?!怎么突然就…为什么?!”“伊万!”王耀低声吼道,声音比平时要喑哑上许多。他压低音量,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悲苦:“湾湾是个很单纯的少女,任何一点冒犯与侮辱都会让她痛不欲生……她知道了。所以……”
伊万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觉得浑身仿佛被西/伯/利/亚的寒风狠狠地抽了一下。王耀那张隐忍的、纠结的脸被他在视野中缓缓地放大,原地不动或是默然向前,忽然这一秒钟被拉得无限漫长,仿佛千钧一发、生死攸关。
伊万闭上双眼,脑海里闪过千百种可能性,但无疑所有的结果都不会如预期般的完美。他们被狠狠地摆了一道,仅仅是因为一个连误算都称不上的错误。
王耀仰起头有些无望地看着天花板。从各种意义上来讲,本田菊算是将了他的死穴:
“这次我必须得将情报有选择性的共享给国/民/政/府了,但对于你说到的东/北方面的……”
“那批货未必就落到了日/本的手中,否则他们早就可以……”说到这,伊万意识到货的去向是一个方面,但借此打击他们的势力并一举清扫东/北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不得不说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十分准确。
王耀垂下的几缕发丝遮住了他的神情,他的双手交错在胸前下意识地收紧:“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批货,王亥将军催得紧…至于阿尔,我怕本田菊会对他不利。”“阿尔弗雷德再怎么说也是个美/国人,何况他还有亚瑟?柯克兰这层关系,本田菊暂不至于找他麻烦,”伊万凑近了王耀,轻声在他耳旁呓语道,“可你……你可怎么办?”
王耀屏住了呼吸,随着伊万攀上他肩头的手逐渐收紧,他的身子被转了过去,他被迫对上了伊万那双紫瞳,即使在此刻,那其中还是盈满了动人的光彩,一如他们初见时一样。
——“不行。”王耀伸手抵开伊万的双肩,整个否拒的动作十分轻柔,甚至让人有种“欲拒还迎”的错觉。伊万的声音沙哑中含有别样的隐秘风情:“可为什么不?”他的嘴唇开合时,有伏特加的气味——跟那晚他口腔里的味道一样的浓烈,扫过王耀的皮肤,“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就当是个无足轻重的错误。”王耀站起身,走出几步后回过头见伊万怔怔的,像受到了愚弄般不甘地盯着王耀。
王耀不明白伊万有什么好不甘的?最该感到愤恨又后悔的人是他啊!
“说正题,伊万。你有派人监视本田菊每日的动向吗?”
“这边人手严重不足,每天动向的确是抽不开人去。”
“可这是紧急时期,至少在这段时间,情报收集要保证毫无错漏吧?”
“这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伊万恢复了工作时那种冷漠的、公式化的口气。王耀也为此感到了些许安心:“那可以把本田菊的动向也和我每天进行汇报吗?”“你想抢回王湾?但我怕他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得逞的。”
“不,”王耀的笑明媚中染上几分轻狂,“现在你不也在考虑着相同的事吗?想杀了本田菊。”“你认真的?”伊万嘴角的幅度不经意间微沉,原因他也不清楚,但看到这样的王耀,他的心又难以抑制地躁动了。王耀云淡风轻地点点头:“若说是奇缘或孽缘…一刀两断就可落个清静吧。”
“待眼线发现什么,我会及时通知你。但请不要擅自行动,做什么一定要和我打声招呼。”伊万的指尖柔柔地扫过王耀的脸,如同轻纱拂过一样,流连了半秒不到。等王耀回过神时,伊万的身影已经隐没在缓缓合上的大门后。在门完全关上的前一秒,他回眸,真可谓“惊鸿一瞥”。真切的、直抵至人心脏的柔情让王耀自乱阵脚。
王耀是千百个不愿去回想那个荒谬绝伦的除夕之夜的,但他又隐约对伊万有了些许不甘。他不愿让自己陷进去一分一毫,只为了不重蹈覆辙。
谈起方才话里提到的“奇缘”与“孽缘”。他想,他与伊万到底该算是那一种呢?若说是奇缘,但现在已然是不堪去想的了;但若说孽缘,那他这平生逢上的孽缘也实属过多且沉重。
「2」
“诸君,在被选拔进入陆士之时,请扪心自问,于你们来说,何谓武士道?何谓大和魂?”台上用洪亮的声音正做着入学动员演讲的校长,正是已受封男爵的陆军大将,大久保家族的又一风云人物——大久保村野。全场鸦雀无声,人人都面目庄重地肃立着。只有大久保激昂愤慨的声音通过广播回响在操场上空,在每个人的头顶盘旋:“仅仅是忍耐、忠孝与奋勇吗?非也!”大久保的双手随着身体的猛烈前倾而激动地攀上了演讲台,“你们要时刻铭记,这一切被反复强调的精神内涵都是建立在‘玉碎’的决心之上!这才是堂堂大和男儿该有的气魄!”本田菊所在的精英一旅是聚集了士官候补生——也就是陆士精锐的队列,站在队列中间位置的本田菊正对着大久保的演讲台,他深幽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与远在十几米开外的大久保撞上,而就在那一瞬,不知为何,本田菊的心脏情不自禁地剧烈颤动了一下。
“你们选择了进入陆士,也就意味着你们选择了以最光荣的方式来报效帝国、对天皇陛下宣誓忠诚!这是今日入学的诸君应该感到骄傲的一点!但同时,诸君也就该有相应的觉悟和抱负:随时随地准备着不惜一切代价为天皇陛下与帝国玉碎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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