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还记得当时,我找不到地方去就闷外套睡公园,然后睡到一半突然感觉身体痒就起来看,就看见一个老灰啊嘎挖欸懒鸟掏出来玩,看到我醒来,各问挖多少钱欸当玩挖ㄟ懒鸟?吓得我骂干,逃走整晚不敢睡公园。」
最后阿桃去打工地黑工,白天上工晚上铺著报纸睡工地,想洗澡就晚上偷偷脱光光去工地后头偷接水来冲凉,最后吼郎发现他睡工地,就被用几百块赶走。阿桃就继续找下一份工地黑工,或农村农药工,还不小心弄了个
过敏,让他跑去偷大罐牛奶猛灌来解毒。
十四岁睡在某处工地的阿桃被尖头哥的人马捡回来,跟打锣仔一样阿桃被阵头吸引了,也被免费的饭菜和尖头大给招进堂口,而他被带来看阵头的第一天,就是看到打锣仔出阵头,当尖头哥把他推给打锣仔照顾后的那天,带著害羞的他认识堂口,跟他聊天介绍番薯和其他人给他认识,还用自己的钱带他去买新衣服,换下他那套从逃出育幼院就没再换过已经破烂发黄的衣服。
「无论挖讲虾米话,打锣仔绝对欸听挖讲,没呼巄没睏去。他嘎挖讲挖机哩少年仔安抓咖不会在堂口内外吼郎欺负,麦尬衣以前同款去吃毒,只为好奇尬郎叫查某,我在这一切都是打锣仔教我ㄟ,等一当老大后,我一定ㄟ继续当依身边ㄟ脚手。」
「看你讲打锣仔、打锣仔驾欢欣,你就爱听话啊。」我说。
「挖脾气坏嘛!」阿桃没吞下去就说话,嘴裡的冰喷的桌上到处是。
我听到这突然跟阿桃说起了一件事情,就拿起手机……
年幼阿桃尊敬成熟的打锣仔,但在几天后,我便见两个人冷战了,其中还包括螺赖巴和达宽,打锣仔虽然还是带著他们但不管饭局或去玩时,都只是坐在边边静静的看他们玩。虽然天天跟他们睡在铁皮屋内,但一些事情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我私下拖走番薯要他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番薯一开始就吱呜说没事,但一眼就被看破,才跟我坦白。
「阿桃、螺赖巴和达宽三人最近在偷帮一些堂内成年人做「门徒」啦!本来挖马要去,但堂内银嫌挖头壳不好又粗心不找我,就动到阿桃身上。打锣仔对他们三个不跟他说一声就跑去当「门徒」哩气啦,叫他们麦做,阿桃却率先跳出来说要赚钱。最后…你嘛摘阿桃人欸个性,觉对是争到赢。这情形挖自己夹勒中,马就两难欸啊。」
我听蕃薯越说越无奈。所谓行话「门徒」,其实就是当贩毒车手,手法是人先到指定地方,开上头藏有毒品的车或地点,就毒带上在跟药头和买家保持联络的衣种手法。蕃薯他说自己因为卡早国中时候就吃过毒,没上瘾但因为后来朋友吃毒吃到出车祸连人带车直接衝到便利商店裡惨死,吓得以后自己不敢吃也不敢碰。
「其实这概,我站著打锣仔这裡卡多点,卖毒害郎不好,阿桃一句反正又不是兄弟吃毒刚有差,气到打锣仔直接动手啊,两人就变安内耶啊。」番薯边说边在房间换下满身汗的衣服,穿著一条内裤强走到风扇前把风扇帮自己小弟弟散热。我看他宽鬆的四角裤因为拉开的关系,根部和蛋蛋若隐若现。
打锣仔不想跟我讨论这个,说是他跟他兄弟的问题。但今天我去光顾在钓虾场工作的他却失误连连,看起来心不在焉,我边钓虾到下午两点,看到他去买午餐稍作休息,我直接就走去对他说:「你这样不行。」
「啥款啦。」打锣仔扒饭看著店裡外头的电视新闻。
车祸、情杀占据八成的台湾新闻,今天却拨了国外菲律宾贩毒者被捕判死的国际新闻,打锣仔听没多久,就不爽的扔下饭盒,走去按店裡的电视,换到没营养的综艺节目,人就走出去店门外。
「茂哥你麦惯啦!」
我出去找打锣仔,找了一回儿才找到他躲在厕所后头吃菸。他看到我走来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但我没理他跟他要菸抽,他看著我,没有动作,我笑笑对他说:「我听过你尬阿桃他们的歹志了,不要憋在心理,反正我是外人,讲讲欸你马卡爽快。」
「面。」我看打锣仔这样倔强,拍过我的手。人蹲下来。我看他,说到底打锣仔虽然外表看起来冷静又懂道义,但实际上这个环境把他逼得他没路可选,以正常的状况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一位才刚迈入要成年的孩子。
「反正挖马没资格管,从一开始就没,现在马是。」打锣仔低声的说。
「没啦,阿桃尬你这群人有时尬意气用事,你这带头的好好劝就好啊。」
我安慰打锣仔,反而一句话动到他心理的不安,看著我说:「劝?衣刚劝诶动?嘿出歹志不是说歹势就好啊内!用不好吼关,阿桃或是螺赖巴、达宽人生就坏料料啊,挖干你娘!为啥一直不给银碰毒,如果尖头哥没说,我甚至不愿银这群尬我去捧场!干!挖这系为啥?为啥为自己找罪?差差银啦!反正我马一个没路用ㄟ郎啦,对我没啥出息。」
「迈案内讲啦。」
凶狠外表下的打锣仔很脆弱,我在跟这群少年仔睡一起的时候半夜很常看见他突然惊醒,打锣仔醒来后会急著往左右两边看,看打呼的阿桃、熟睡的番薯,握著手机睡著的螺赖巴、抱著在螺赖巴身上的达宽,最后才放心又倒了回去。然后等我在次睡醒去厕所回来时,又看见他惊醒,从晚上延续到白天好几次。他很怕这群兄弟抛下他一走了之,也许最需要这群兄弟的反而不是别人是打锣仔本身,他太重感情,重到自己觉得必须承担其他兄弟的人生。
某晚我看到个有趣的画面,这晚打锣仔没惊醒睡在房间的沙发上,那是半夜四点多,这群人两点多去帮朋友庆生唱歌,我去载他们回来每个都喝得醉醺醺的。我已经睡了一轮,没什么睡意想抽根菸,找不到赖打的我,想到沙发前的桌上有,就去拿,同时我就见睡在沙发上的打锣仔裸著上身,裤子脱一半,露出他那蓝色三角内裤。
内裤裡的阴茎跳一下跳一下,吸引我的目光,我点菸就把观看打锣仔跳动的阴茎当消遣,我本来以为只是睡觉勃起,最后没想到令我意外的是蓝色的内裤开始渗出液体,被蓝内裤包住的龟头前端溼一片,我靠近点看,就闻到打锣仔的汗味和他内裤上那股精臭,确定的知道打锣仔跑马了。
我替打锣仔根钓虾场请假,反正钓虾场的老闆也知道我是尖头哥的人客,我想带走打锣仔他也没意见,虽然我快迈入三十,但毕竟不是这圈子的人,所以我找了另一个人帮他开导。
「干,我勒敏层上睏,手机呀突然响起害我惊一下。」阿昂开车尬我抱怨。
「歹势啦,昂哥,我马想没欸当找谁,就想到你卡正派。」
我对阿昂笑著说,好多个礼拜没连络,没想到我一通电话工作完休息睡觉的阿昂,接到电话就真的开车来找我了。打锣仔第一次见到阿昂,这个比他矮但却健壮许多的成年人,有点紧张的看我,但阿昂却很热情的对我旁边的打锣仔说上车,打锣仔就这样上了阿昂的车。
原本我想应该是这样我把打锣仔的事情说给阿昂听,阿昂会以过来人的身分开导一下打锣仔,但在车上我要开口说时,阿昂就阻止我,要我别说。
「郎有面子ㄟ,要讲马是依自己讲,阿茂依虽然岁数差温就多,在道上没分年纪ㄟ,混兄弟、作少年仔、当角头都是有自己男人ㄟ尊严底线。欸兄弟还没请教你叫啥名?啥来头?」
阿昂这一说才让我内心惊讶自己的错误。我纠结在社会上对于未成年的定意,我套用社会通俗的常识在打锣仔身上把他当个孩子,但回头看看打锣仔的人生,家暴逃家,被迫流离做黑工,最后加入堂口后逞凶斗狠,却惨在未成年时被堂主强姦。这种畸形的成长,我为什么还得用社会上适用于未成年的标准来看打锣仔他们这群少年?
我读书在多篇论文,比不上没读完初中阿昂一句给打锣仔该有的「尊重」。不管他的年纪,还是他是少年仔这种事情。在心态上阿昂把打锣仔当成同等尊重,而我却还跳脱不出那比他们多出的那种,自我满足心态上的优越。车上原本不开口的打锣仔,却在阿昂多话和关心下开口,期时就像阿桃对打锣仔投射出他那期待与认同,对于一直以来没有学习男人标准的打锣仔,也是第一次真正在道上遇上一个成年男子对他话家常。
阿昂带我们去看海,他对我们说他以前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裡看海,除了我们以外,他还没带人来过这个自己喜欢的地方。我们几个年轻人站在防波堤上边走,边看海上船航行,听见海浪拍打消波块的声音。我故意走在他们两个后头,因为我偷听到打锣仔开始对阿昂说他的一些烦恼,我不去打扰他们两个混兄弟的人彼此的难处。
但不知怎么说著说著,我就看打锣仔又在那揉眼睛。而这次不像上次跟我喝酒那样在兄弟面前摆起坚强姿态,我看见侧脸的打锣仔眼鼻红红,然后我听到阿昂笑脸的对他说:「哭啥啦,你要做你那团ㄟ头就爱坚强啦。查捕郎哭案内,歹看啦。」手就搭在打锣仔的肩膀上,两个手臂上都有刺青男人的背影,在河堤上随著海风不断的往前走。
回程,打锣仔在后座睡得熟可爱的打起呼来,阿昂听到就叹口气摇摇头对我说:「本性太古意啊,各安内感情放太重ㄟ伤啦。挖不在尖头大ㄟ手下各我这种ㄟ老实人,看依边讲边哭尬安内,我想想马怨叹,十二岁出来走跳五年啊,青春都给堂口,唉,趁可以脱身早早离开啦。」
一路开回市区,打锣仔都没起来,我回头看他有点担心要去摇却被阿昂阻止说:「后依睏啦,做兄弟好好睏一暝是享受啦。麦去轧郎打扰啦。」最后车直接开到堂口附近,我才知道阿昂等等直接要去上班,有点过意不去的跟他说下次请他吃饭,他只是哈哈对我挥了手笑说:「母面啦,都自己人客气虾米。」
「还是我各送你,我穿过的鞋仔?」我笑说,就听见车内的阿昂骂干。
「就你ㄟ用这戏弄挖!」说完阿昂对我比了个中指,害羞的开车走了。
我没去问打锣仔到底跟阿昂聊了什么,但是这天打锣仔等了阿桃那群门徒回来,阿桃看见打锣仔坐在他床上等他,头低低的走到旁边换衣服,螺赖巴和达宽两人打闹进房门,看见打锣仔在房裡,瞬间收敛起来小声的叫了打锣仔的名字,点了头。打锣仔朝他们挥手示意,起身走到外头去,我看见阿桃眼神不停的偷瞄打锣仔,咬著下嘴唇。出去前打锣仔看著阿桃对他们说:「等等,番薯下工去接他作伙吃饭,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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