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愣了一下,飞快抽出了手指,向我说抱歉。
坦坦荡荡,丝毫不逾矩。
我为我的本能而羞耻,但本能就是天生如此,谈何自制。
它的领地意识很强,书房的门时常紧闭着,出来的时候皮肤上有一股毛茸茸的草料味,我合理怀疑它在里面偷偷吃草。
下午它进书房的时候,我就趴在客厅沙发上研究蘑菇图鉴。
它做了不少笔记,我发现它对各类毒蕈了如前蹄,有不少菌类的学名还是它亲自翻译的,估计精心钻研过菜谱。
我遇到面善的蘑菇,就留到晚上去请教它。
它温和地看着我,夸我聪明。
鹿是不会说谎的,我一度信以为真。
它饮食素净,很少沾荤腥,进食的时候格外端庄,那张覆盖着细腻白毛的鹿嘴矜持地抿着,能看到一点色泽很淡的嘴唇,几乎没有咀嚼声。
拌在黑醋里的奶油生菜和榆黄菇被这猎食者蚕食殆尽。
它的鹿须上沾了点融化的奶油。
它不太喜欢吃榆黄菇,把它们都挑出来了,但还是皱着眉头,遵循生物本能。
我看得呆了。
“在看什么?”它放下叉子,给我夹了筷鹿肉炖栗子。
我哆哆嗦嗦地,跟它易子而食。
它看着我,眼睛很深,透出草食动物特有的,碧叶青风般的柔和意味。
我明知那是从无数淡青色的伤口里浸染出来的,但还是忍不住沉浸在这纯然无害的温和之中。
我忍不住放下筷子,把脸贴在它的前肢上,蹭了蹭,人形的手臂并没有毛绒绒的触感,但是柔韧温热得像缎子,能感受到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
我小心翼翼地,把自己送进了鹿嘴里。
灯光虚虚地投下晕圈。它的毛尖又在泛着清冽的光。
这毛脸雷公嘴的美男子,因此显得分外迷人。
我仰着头看他,头发垂在它手背上,脸颊热得惊人,大概又是婴儿脸颊那样皱巴巴的粉红色,鼻子尖还冒了点细汗。
它突然惊醒,抽回了手,眼睛里的意乱情迷还没有消退殆尽。
我像一枚狼狈的浆果那样坠落在桌面上,满桌碗碟砰砰直跳。
它又没头没尾地向我道歉。
它在放我一条生路,我心知肚明,甚至应该感谢它。
但我的羞愧更甚,它再来找我晨跑的时候,我把自己团在被子里,闷闷地睡过去了。
它也作罢,只是隔着门,疏离而客气地问我要吃什么。
等我吃完饭,也未必能见到它的脸。
它在避着我。
直到有一天,我深夜起来觅食,书房的门开着,漏出一扇光,不再像紧闭的蚌壳。
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交谈声。
“周飙……戒断反应,越来越暴躁……加大剂量……”
“继续,你身上的药物可以帮助他短时间压制药瘾,但我不希望他太清醒,他绝非善类。”
“公司被他搅得焦头烂额,恐怕会……”
“还不到时候。”
“陆,你还留着他做什么?周飙疯疯癫癫的,又在到处找他,如果被他发现人在你这儿……”
“我不打算留着他。”它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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