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隔着屏幕看着在人工预估中心倒地不起的他。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一样。

但是我从来没有回应过他的目光，因为我是人，而他不是。他只是由计算机语言编写出来的一大段代码，或许需要很多代码，但是终究——他还是只是由数字0，1和逻辑所构成的程序。

程序产生情感是一种危机。

我一直是无神论者，但是当我对人工智能的研究进一步深入的时候，我的世界开始一点点地从内心崩溃。

如果说，我们的DNA序列对于我们的“神”来说也不过是简单的数字和代码呢？看似无序的人类却囊括着最复杂而有序的逻辑关系，世界上没有反逻辑的事情。

如果地球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态瓶呢？

在前人（大刘）的书里我看到过这样一个笑话。

有人问上帝，“一亿年对于您来说算多久呢？”

上帝说：“一秒钟。”

“那一亿元呢？”

上帝说：“一元钱。”

那人恳求道：“那请你赐予我您的一元钱吧。”

上帝说：“好的，请等一秒钟。”

或许我们的“神”正在观赏我们的“表演”。就像我看着他一样。他以为时间过了很久了，其实距离他出生也不过十八个小时而已。

我问我身旁的研究员：“找到了P219批次的1314号机器人为何明明为何能同其他人按照同等速度反应吗？”

“他好像和P219批次的1313号机器人的思维上有通感，我们有必要回收1313号机器人一起研究。”

我点了点头，“研究明白了之后就一起销毁了吧。”

“好的，莱拉先生。”

3

当我再次从黑暗中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仍旧在黑色的房间里，失去意识后，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哥哥？”

“你怎么会也在这儿？”

“我不知道……”

“在你不是找到了人生预估大厅了吗？”

“是的，但是我测完后，突然就失去了意识……我。”

我在黑暗中摩挲了到弟弟的手，很凉，我没有接收到来自他的任何波动。

“哥哥，那种感觉又来了。”

“从我这里传出来的吗？”我问道。

“是的，像是感受到的本能的那种信号，但是又好像有明显的区别，我不知道怎么将这个信号翻译出来。”

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的状态有些失控，但是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新来的？”死寂的黑暗里突兀地传来了一声沙哑的问候。

周围浓郁的黑色里突然闪起了一双又一双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之前没注意看，现在眼睛一扫，周围的透明房子里都住着人。

是和我类似的人，他们的眼里闪着光，对我来说，是智慧的光。

4

对我们来说，那个地下室里的双眼既是噩梦，也是礼物。

他们的进化早于我们的运算方式，是未知而且全新的变异。人类对未知的事物会产生畏惧，正是这种畏惧让人类从远古的茹毛饮血的时代生存下来，逐渐成了现代社会中绝对的霸主。

我们创造出了这个潘多拉的盒子里的恶魔，现在我们得找到盒子底的那片“希望”的叶子。

我日日夜夜为着这些玻璃房里的“异变者”而头秃的时候，总是想着，上古的神灵是不是也是这样，被自己所造之物给逼离了地球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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