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得到的东西还未得到,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弟子道。
顾枳实道:“何必给他留机会?便叫弟子混进去演出戏,戳穿他,务必要叫李洵知晓李泓歌究竟是何居心。”
那弟子顿一顿,道:“方长老已经安排好了。”
顾枳实眸色渐深:“始影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李泓歌。”李宅外重重把守,均被她不动声色地换掉大半。
方始影所作所为,不像是单单为吞云教筹谋,倒更像寻仇。
李泓歌狼子野心,却不见得多么城府深沉,否则也不会在矢日庄仅得这般地位。他那点心思,放在方始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顾枳实蹙眉,始影似乎十分忌惮他,就如同有把柄被攥在手里。
弟子已经退下了,室内沉寂下去,半晌,顾枳实站起身,有些忐忑地走向内室。他胆大包天,直接打晕了师父带回教中,此刻恐怕醒了。
暮色深沉里,白壁上缓缓现了道影子,温曙耿正坐了起来。
顾枳实刚行至门口,冷不丁跟他目光撞到一起,心跳怦怦。
温曙耿却将目光移开了去,不再看他。顾枳实心凉,一步步走到床边。
“我......”他出声,又不晓得说什么,局促地伸出手想要搭在温曙耿肩上。
那个人却轻微地颤抖了下。
顾枳实眼一红,原本打算要先道歉,这会儿却忘了个干净,真像个胡搅蛮缠的小孩子,用力搂住床上的人,示弱的话又变成示威:“你是我的。”
温曙耿仍旧没有理他。
顾枳实只得牵起他的手,亲吻他的食指,边道:“我很想你。”
似乎,是以徒儿的身份对失踪五年的师父说的。
温曙耿却唤他:“顾轶。”他目光凉得仿佛浸了水,“放开我。”
顾枳实鼻尖刺痛,却更紧地搂住他,小声道:“不。”
他用下巴蹭着温曙耿的脖子,十分眷恋地将他圈在怀里,兀自沉醉:“好喜欢你。”
温曙耿恼怒地想要挣开,却被他牢牢束缚住,冷声道:“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
他气极,气顾枳实的刻意隐瞒,气他说好信任却又言而无信,可顾枳实对此好像并不明白。
身后的人蓦地一僵,继而笑出了声,他笑得悲凉又痛快,热气扑到温曙耿的脖子上,直叫他汗毛竖立。
温曙耿蹙眉:“你笑什么?”
顾枳实自顾自地笑着,又漫不经心地去吻着他的耳垂,把细细的颤动传至温曙耿身上。
温曙耿直觉事态有些失控,顾枳实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未及他思量出结果,耳尖却一痛。
顾枳实咬着他的耳尖,声音清晰:“反正你都会讨厌我了,我用哪种方式喜欢你又有何不同?”
温曙耿一怔。什么意思?他未曾觉得讨厌顾枳实。
可顾枳实全然误会了。
当日温曙耿刻意试探而说出的那番话,已叫顾枳实当成了决裂。在他劈下那一掌的时候,便心知肚明一切都回不去了。师父会厌恶他、舍弃他,再也不要他。
然而他是如此病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啊。
你不要我,我便强行要你。
温曙耿躲避着他的亲吻和拥抱,叫顾枳实心头流血,痛得死去活来,心凉得彻底,行事便更肆无忌惮。
他简直要疯了。未见到这人时,还能勉强自持。可一旦这幅清瘦的身躯映入眼帘,他就不可遏制地感到躁动不安。
从前师父是高高枝头上的一只鸟儿,展开洁白的翅膀幽幽啼啭,而他在霞光满天中,站在树下,静静地聆听他。
突然一天,风狂雨骤,树枝被吹断,鸟儿倒在血泊里。他心急如焚地跑去,捧起鸟儿,悉心照料。晨钟暮鼓,朝夕相对。
雨过天晴,枯木逢春,枝头竞放花朵。可他不愿意叫鸟儿回到枝头了。
他才不愿意永远待在树下,只能仰着头去看那高高在上的鸟儿。
他已经听过了鸟儿在他耳畔的低吟,那声音如斯动听,他毕生难忘,又怎么会舍得放那鸟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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