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离没明白赤言在说什么,不就私个奔,至于出了要命的事儿。他这个人总是喜欢将事情戏剧化,豆大点事儿也能说得天塌下来,所以也没深究,可是当她推开屋门看到里面躺着的司卿的时候,她懂了。
红木的案几上燃着凝神的安息香,屋中窗棱半掩,稀疏的几抹阳光漏在地上,半暗不暗,屋中没有半分声响,莫名的死气沉沉。
秋离依稀辨认的出,床上躺着个人儿,她以为司卿在睡觉,便没有吵她,轻手轻脚的挪了过去,掀开床上的帷帐,目光落在司卿脸上那一刻,秋离吓得感觉手指尖都凉了。
司卿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下人。整个人消瘦到形容枯槁,秋离心知这不是睡眠,而是身子已经虚弱到就只剩一口起了。“司卿!”秋离吓得一下子跪在她的床边,“司卿,司卿!”她一连唤了十几声,眼前人都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连脉搏都微弱的要消失不见。她连忙将身上仅有的仙气都输给司卿,可是那些仙气到了司卿身体里,就仿佛泥牛入海,消失不见了。
秋离脑子嗡的一片空白,夺门而出去找院子中的赤言,“这是怎么回事儿!”
赤言不疾不徐的喝着他的酒,“怎么回事儿,我怎么知道是怎们回事儿,你跟她关系最要好,你不知道?”
“我……”秋离语塞,这件事最该知情的人就是她,可是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秋离转了一副口气,有求于他,说话的语调都温和了好几分,“神君你可知司卿这是害了什么病,她这番憔悴的样子,我看了心疼。她下凡来本就是寻我的,我现在可该怎么办可好。”说罢还郑重的给赤言拜了拜,“六界之中听说赤言神君医术最为超群,还请神君不吝赐教。”
赤言见她这样郑重,上神的架子便端了起来,“我就说,女帝给你们学什么诗书礼乐都没有用,医术这么实际的东西不学,遇到个小病小灾,还要求人不是。”
秋离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当我姐妹求神君了。”
赤言终于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下,看着秋离道,“司卿怀孕了。三青鸟受孕要吸取天地之精华,才能将胎养好,她这一路从西山奔波而来,路上颠沛流离不说,人间的灵气和西山怎么比,灵气不够,自然胎儿和母体都受损,所以我才说你赶紧将她劝回去,再不回去,她就没命了……”
秋离的下巴掉在地上差点捡不起来,“怀,怀孕……神君你没逗我玩儿?”
赤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像是个没事儿逗人玩的神君?”
秋离心想,可不是吗。不过这句话好歹没敢说出口。打架她在行,照顾孕妇这个,秋离想想,有些心慌。
不过她脑子一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青逸呢,不是说私奔吗?怎么只有司卿一个人?”
赤言有点无奈的摇摇头,“青逸被西山的人抓回去了,我遇见司卿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这可怎么好……
见秋离发呆,赤言又道,“我说了,凡界灵气太弱,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司卿就该油尽灯枯了。西山的法术源自洪荒之前,自成一派,与我青丘并不相容。就算我现在想要传些修为给她保命,于她也是于事无补。当下唯一的就是赶紧劝她回西山,若是迟了,就算是我也回天无力。”
“阿离……是你吗?”屋里传来司卿微弱的声音,秋离听到声音,立刻丢下院子里的赤言,立即冲到屋内,坐在司卿的床边,抓着她的手,“我在。”
司卿没精打采的睁睁眼,见面前人是秋离,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你在,就好了。”
秋离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别怕,你一定会没事儿的,我现在就带你回西山。”
“不要!”听到回西山这三个字,原本无精打采的司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掰开了秋离的手,“别带我回去,母亲会打死我的。还有……”她摸摸小腹,“还有我的孩子……”
秋离知道女帝的性子,眼睛里不太揉的进沙子,就算是自己的女儿也一样。西山一族一向族规森严,不允许三青鸟一族与外界通婚,打小女帝就给司卿选好了夫婿,等着她到了年纪就成婚。这些年来,司卿也没对哪家的公子哥表现出兴趣,以是秋离从没想过,司卿是什么时候和青逸搅到一起去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回西山,司卿和青逸的这桩事一定就黄了,女帝一定会逼着她和别人举行婚礼大典。
司卿抓着她的手,“阿离,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帮帮我……”
秋离从没见过司卿这样无助的模样,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记忆中的司卿,是那个当秋离在练武场被欺负的时候,出手相助,意气风发的女娃娃;是那个没大没小,什么祸都敢闯的西山小帝姬;是那个当秋离情难自己时陪她喝酒吃辣,对月流泪的好姐妹,如果没有她,秋离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
回忆中洒脱的司卿,没有办法和面前这个虚弱无助的女子重合在一起。
秋离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脑子里,无法思考。
哪还管得了什么对错,什么西山的规矩,什么都没有司卿来的重要。司卿原来说秋离的命门是美男美食戏折子,其实说的不完全对。秋离的第一大命门,是司卿。
为了司卿,刀山火海,没有哪个她闯不得。
司卿是她在被所有人欺负抛弃时,是她身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唯一的朋友,她的信仰。如今,她的信仰需要她的帮助,她怎么能不赴汤蹈火。
秋离顾不得思考,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双眼紧闭,驱动全身真气逼迫全身的血液倒流,一遍遍的冲击着之前司卿封住她的七经八脉。由于倒行逆施她浑身发烫,血液在穴位处郁结,产生巨大的热量,她整个人颤抖不止,大汗淋漓。
血脉的郁结让她全身疼痛,仿佛千万根钢针在扎,又好似惊涛骇浪向她身上拍打而来,疼的她几欲跌倒。她只紧紧咬住嘴唇,再次发力驱动真气使血液倒流的更快。头疼一波波猛烈的袭来,脑中的血液仿佛烧开了,滚烫的生疼,又好似有人在撕扯她的头发,要生生将她的人扯成两半。
下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强行冲破禁制的疼痛使秋离忍不住的叫了出来,“啊——”的一声痛呼,跌坐在一旁。这一声引得赤言也从屋外跑了进来,见这情形,默默喃喃了一句,“你疯了。”
冲破禁制的秋离恢复了所有的法力,她大汗淋漓,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疼,酸软的没有办分力气。可她现下也顾不得身上的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将自己大半的仙法都输给了司卿,赤言见此情景急的上前一步打断她,“别胡闹,再这样下去,你救不了她,自己也别活了。”
秋离瘫坐在床脚,法力的过分透支使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了她的法力,司卿应当能再撑上个几个月无虞。她顾不上歇息,在这个院子上结了个隐形的结界,对赤言道,“还请神君护得司卿半日安稳,我去去就回。”说罢,便坐上云头,直奔昆仑虚而去。
她躺在云头上,累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动也不想动。然而脑子还在飞快的转着——
她没有别的办法,西山回不得,赤言帮不上忙,青丘更是只要一踏入就会被女帝发现,如今她唯一想到可以求的人,便是白泽。
希望他看在当年师徒一场的份上,能收留司卿在西山避一避,至少能调理调理身子也好。可是她一路腾云到了昆仑,却只听看门的小仙童说,白泽上神不在昆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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