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快不慢地前进，后面是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队伍，头顶还能听见两只龙的吼叫声。队伍尚未踏入北境，不过周遭的环境却是比刚出发时，阴暗灰冷的多。提利昂自己加了两件衣服，还好这天气，他还能承受得住。

他看了看乔拉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这话说起来会对不起琼恩，但是……”提利昂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她。”

乔拉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提利昂有点期待他的回答。

“她有自己的选择，而我，已经可以当她的父亲。”乔拉说，“不管她做什么选择，她都将是我的女王，也是我唯一的女王。”话随着阴冷的空气消失，乔拉没有再说话了，提利昂自知他不会说什么了。

乔拉这句话让他想起了珊莎，是的，当年，他也是能够当她的父亲的年纪，他们举行了婚礼。

但是，他们并不相爱。

琼恩告诉了提利昂珊莎最近发生的事，不过提利昂认为，珊莎不会有事的。

她会努力地让自己活下去的。当宫殿富丽堂皇，高高在上的王心狠手辣，毫无感情地践踏珊莎尊严的时候，提利昂就知道，她一定会活下去的。

沉默再次袭来，晃荡的马车颠得提利昂屁股疼。他看向旁边，毫无生气的枯树，伴着灰黑色的泥土，肮脏不堪的泥水包裹着石头，乌鸦驻足在水边，留下不深不浅的脚印。它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眼前的庞然大物突然停下来。

马上就要进入北境了，提利昂心想。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再次看见了前面卿卿我我的两人，他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很久很久。

习惯就好，么？

提利昂笑着，移开了视线。

没入眼帘的是弥桑黛和灰虫两个人。

☆、琼恩

不得不说，这次回到北境，琼恩是忐忑不安而又期待的。他的确很想家，却又不知家人会如何看待丹妮和她的军队，以及头顶上那两条龙的。

不会有什么事的，琼恩心想。

踏入北境多日，踩着厚厚的白雪，琼恩终于见到了临冬城。再往前一些，就到家了。想到这里，琼恩转头看向身边的丹妮，丹妮此刻也正在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而后，琼恩握紧了她的手。

终于回家了。

琼恩显然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他刚一进门，曾经的回忆似乎如流水般袭来，人群中出现熟悉而敏捷的身影，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好久不见，艾莉亚。”

艾莉亚狠狠地点头，“我好想你，琼恩。”

琼恩开心极了，这次回来的惊喜太多太多。他又狠狠地抱住了布兰，还有山姆。布兰只是淡淡地笑了，琼恩有些诧异，而又就被山姆喜极而泣的声音转移了视线。大家的反应尚可，尤其珊莎，全程微笑，看到提利昂的时候，两人还简单地拥抱了一下。不过艾莉亚竟然认识詹德利，这倒让琼恩吃惊了。然而当猎狗出现的时候，他注意到艾莉亚和珊莎的神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但，最让琼恩意外的，是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个女人站在迎接队伍的边缘，旁边站着布蕾妮和波德瑞克。当然，临冬城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让琼恩在意的是她的眼神。

是了，她看他的眼神。当他和丹妮等人进入临冬城的那一刻，琼恩就注意到了一股视线，全程都在看着他。琼恩感受到了，并且最终发现了视线的来源。

便是那个美丽的女人。她和别人不一样，当他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或是在看到两条龙展翅而飞的震撼中，亦或是在打量丹妮以及她带来的军队之时，唯有她，从头到尾，视线只在他。

当二人四目相视的时候，大雪纷飞，白雪模糊了他的视线，琼恩竟看不清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唯一不变的是，她一直在看着他。

琼恩在回忆中搜刮了许久，也找不到半分与她有关的记忆。

他不认识她。

琼恩仍在看她，浑然不知身边许多人，都发现了她与他视线相撞。

有人疑惑，有人警惕，有人忧。

欢迎仪式很快就结束，琼恩内心忐忑，但作为必须的一步，他总是要引导这个开始。

琼恩紧握丹妮莉丝的手，带她走上走廊的阶梯，她银白的发与他纯黑的发飞扬交错，站在下面的人，再如何愚钝，也该意识到些什么了。琼恩和丹妮四目相视，随后，他以北境之王的身份，宣告了丹妮的存在。

“以安达之先民，北境之王的名义，吾在此宣告，北境将为归属为七国唯一的女王，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陛下所有，从今天起，到今后的每一天如是。”语毕，琼恩单膝跪地，低头轻吻丹妮的手指，右手握拳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以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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