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月白也没好过,担心黑羽头疼,又担心他淋雨生病,听他嗓子好端端的才放下心来,现在又被箍在怀里亲耳朵,浑身都软了:“放开我,我要去开会了。”
他以为黑羽抱得很紧,用力一挣,却没想到那么高的一个人竟然就那么软绵绵地往后倒去,月白回身捞住黑羽的腰,感觉他整个人都是虚的,赶紧推到沙发床上探额头。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
可能是昨天到今天都没吃东西,晚上也没好好睡觉,所以反复了,但黑羽没觉得难受,量好温度吃了药,拉着月白的手:“你给猫取个名字,取了名字就有感情了,你就不能反悔了。”
“操心得真多。”月白埋怨他,可心里却酸酸的,后悔昨天话说重了。把在桌上撒野的猫塞进被子里,两边掖好,“你先睡一会儿,要是睡不着就先哄包子睡,我开会回来要是看到你俩都没睡着……”
撇下警告的一眼,在床头放了一杯柠檬水,月白就出去了。
他走后黑羽在床上打了个滚,把猫当成主人亲个没完:“听到没,你爹地说你叫包子,以后喊你你得答应,不然可没礼貌了啊。”
研究所的例会就是总结上周工作,再安排下周内容,基本都是日常,所以半个小时就结束了。会后判官把月白带到一扇双开红木大门面前:“新项目的资料了解得怎么样?阎魔教授提前回来了,在里面等你,要不要叫黑羽来一起听?”
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和黑羽提这茬,何况他还发着烧,月白说:“先和我一个人讲吧,我决定了再告诉他就好。”
阎魔教授其人,三十八的气质二十八的脸,在电脑后抬下眼睛就让人不敢造次。月白在她对面的转椅上坐下,判官沏了两杯龙井,然后站在年轻的女教授身边。
“我看过你的资料,小判也应该和你提过,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阎魔润了润嗓子,氛围严肃起来,“医学上将你的失忆判定为不可逆转,因为你的记忆区受到了损伤,对吗?但如果我说,可以通过心理学手段帮助你恢复,你愿意试一试吗?”
虽然嘴上跟“他”划清界限,可内心深处又深深渴望着“他”,月白点点头,从昨晚的资料里理出一条线索:“您说的心理学手段,是指催眠吗?”
“是,但我们的催眠不是指魔术师的催眠。”阎魔说得详细了些,“你应该明白,人们通常说的记忆,是指‘意识’里能够回想起来的事,但‘潜意识’就像一个神秘的硬盘,在人类大脑刚刚成型时就开始储存信息。它不受我们主观控制,也不在记忆区的影响范围内,不过,这个硬盘里的信息需要用特殊手段才能提取,这个手段就是我所说的催眠——深度的催眠。”
听起来很玄,但从阎魔嘴里说出来,月白却没法不相信。
“根据你提供的个人信息,你的条件与项目需求的匹配度高达95%,而且你还有一位双胞胎哥哥,他也会成为开发你潜意识的最佳药引,你们配合,我有把握能让试验取得最大限度的成功,这样,你们的关系也能回到到从前的轨道上了,你认为如何?”
最后一句话让人心动,也害怕。如果他恢复了,黑羽一定会很高兴,可是如果原来的他回来了,那现在这个他呢?还会存在吗?
太远了,他决定暂时不去思考这些:“那么深度催眠会有风险吗?”
看得出对方已经动心,阎魔便不瞒他:“会。为了能够使你进入深层次的沉睡,我会给你注射一种特殊的麻醉剂,所以有7.8%的概率,你可能不会再醒来了。”
判官适时拿出两份文件,阎魔推过去:“因此我需要你签一份协议书,证明你是得知风险后自愿参与实验的。”
月白拿着笔,笔尖迟迟没有落下,阎魔并不催他:“没关系,你还有三天的时间考虑,到底愿不愿意。”
这时门被推开:“不用考虑了,我不愿意。”
月白回头看去:“黑羽?”
包子都迷瞪半个多小时了月白也没回来,黑羽抱着猫出去找,在门外听到“注射麻醉剂”时就忍不住了。
“我对我们现在的关系很满意,不需要参与这种实验,更没有非回到从前轨道的必要。”他抽掉笔把月白拉到身后,将协议还给阎魔,“抱歉了,贵所的小白鼠还是另请高明吧。”
拽着人回去,黑羽把包子放回窝里,压着火气:“是不是我不进去,你就签了?”
月白确实想瞒着他,怕他知道了不让,但仍旧想争取一下:“我觉得7.8%的概率不大,而且成功的话……”
“对于别人不大,对于你,0.01%都不行。”手术室外那种焦急却无力的心情黑羽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何况他更不愿月白为了他的一点点念想就去铤而走险。
月白沉着脸不说话,他意识到自己语气过分了,于是一手拉起月白的手,另一只手捏他的后颈哄道:“先不提这件事了。昨晚我的短信你没有回,那盒子里的磁带呢?是不是也没有听?”
一下发火一下温柔的,弄得人有点委屈:“手机进水格式化了,磁带你放在最下面,我都没看到。”
这些都不重要了。黑羽上前一步:“没听就没听吧,我现在当面说给你听,你听完了再决定要不要去给阎魔当小白鼠。”他往门口看一眼,“不过我怕说到一半你又跑了,想抱着你说,可以吗?”
都这么问了,能不可以吗?办公室在一楼,月白怕路人看见就把窗帘拉上,又去锁了门。他回到黑羽面前,预感到那两片紧抿的薄唇里即将吐出很可怕的话,于是整个人都有点僵硬。
发烫的手掌按在腰后一用力,月白撞在黑羽胸前,被捋了几下后背,慢慢放松下来:“我不跑了,你说吧,我记性不好,你说慢一点。”
“好,我慢慢说,你也慢慢听。”黑羽收紧手臂,深深吸一口气。
“刚得知你失忆的时候,我总以为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后来看你战战兢兢,去努力适应新生活,就更希望你能快点想起来。你陪我处理三尾的后事,穿着高中校服出现在家里,我恍惚以为你想起来了,可是你为了能接纳我,真的去填心理表格,去听以前的磁带,我又觉得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
月白贴着黑羽的脸,被发烧的体温传染得脸颊滚烫。身体紧贴着到沙发上坐下,黑羽把他侧抱到腿上,他额头蹭着黑羽的鬓角。
“复查那天医生说你再也想不起来了,我是有点崩溃,可是隔一天你又来给我送糖,那袋糖就能甜我一辈子。昨天你冒着雨跑出去,我找了一下午都找不到你,这时候我才彻底明白了。
“谁让你找我了……”月白轻声嘟囔,嗓子像堵了团棉花,“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一个特别简单的道理。”黑羽侧过脸,在月白的瞳孔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柔着声音说,“现在我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你会哭,会笑,会冲我发脾气,也会给我顺毛,早上我载你去教学楼上课,晚上买杯奶茶在图书馆门口等你一起回宿舍,周末天气不好我们就窝在房间里看电影,我抱着你,你抱着猫,天气好我们就一起去花园里晒太阳,让你躺在我大腿上,能过这样的日子,我很知足了。
“所以,比起千方百计找回记忆,我更想你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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