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打眼看去，少女眉目精致，如雪如玉，在冷水中冲刷，脸色惨白，睫毛颤动，唇色清淡，与毫无感情的语声不同，形貌颇有几分楚楚动人。

他们此时在暗流中漂浮，入眼全是高耸的嶙峋峭壁，还要小心避开尖锐的水中怪石。叶凡还要负责水中打怪，大半身浸在黑漆漆的水里，实在没什么好感受。

确实，杀了或者扔了少女，对叶凡来说更简单。他手上一路走来，不是没沾过鲜血，可内心总觉不妥。

况且，细说来，这少女也没怎样，甚至护他的老妪也不过被驱逐，还没动手呢，被颜如玉劈了，又被自己镇压。霉运当头得很。

叶凡笑了笑，好在人话不多，性格不讨厌，同行便且同行吧。

他神色稍松，却发现被冲到一处断流，挟水流直下，巨大的水浪扑面而来！

叶凡下意识护住了怀中人，一力挡开怪力，随波逐流，漂进了一处山洞阕隙。

察觉到怀中一颤，有热意滴在手上，转瞬被水流带走，腥味些许。

“怎么了？”叶凡问，“撞到了？”

“……没。”姬皓月深呼吸，缓缓睁开眼睛。他性格太过要强，怎会甘心受制于人？方才试图强行冲开叶凡所下禁制，不料动到暗伤，心气上涌，又吐出几口鲜血。

“是帝兵所伤？”叶凡自己的鼎，自己知道轻重。

“无妨。”姬皓月点头。

叶凡想说，我有秘药，想想还是算了。这少女武力恐怖，现在软软靠在自己怀里，谁知道恢复后会怎么把自己办了？

可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终归缓和，并且缓和得有些奇怪。

姬皓月几乎是半昏迷，头都靠在叶凡肩头，只喷在颈侧的呼吸和身体的温度，在告知叶凡这个人还活着。

叶凡心里一紧。他途中怕少女呛水，一直施法令两人大部分时间浮于水面，于他也十分吃力。

同是修士，入水闭气功夫都有。只是对方昏迷中，叶凡少不得多照顾几分。

自己抓的人，好死赖活，自己认到底。

要是姬皓月还有几分意识，绝对不会把自己这么交在别人手上，任何时间地点都不可能！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肉身，与圣兵对抗后又乱冲禁制，伤上加伤，导致无衣自动启动修复技能，令他昏迷，体内神力自动流转，神血冲刷筋脉，一层淡淡的混沌之气自体内生出，护住了身体。

他身体的异相，叶凡当然知道，他仔细看着姬皓月神色渐转，恢复了点人气，才松口气。

至于悄浮在少女体表的混沌雾气，纱衣一样渐渐笼罩，叶凡察觉他不用怎么动念动力，借着混沌雾气，他们也能自主漂浮了。

这少女体内必有秘宝。叶凡更加肯定。

然后，他更发现，水流似乎有意识地把他们扯向更深处。

即使发现了，也无可奈何。

这样漂浮了近一个月，他们才脱离地下河。地下河送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湖泊。

姬皓月似乎感受到了强大的水压，醒了过来。

若是常人，定然粉身碎骨。水下一片漆黑，肉眼无法看清。

“你醒了？”

“嗯。”

“这里有古怪。”

“是什么地方？”

“我来看看。”叶凡眉心现出一片金色小湖，神识扫视四方，紫衣少女被他以神力笼罩，护在光幕中。

水底景物勉强浮现在他们面前。

残垣断壁，竟然有很多宫殿遗迹。两人小心地在水中行走。

“难道是荒古前的遗迹？”姬皓月往前走去，前方竟然出现有一座巨大铜殿！气势磅礴，比得上一座小城了！绿锈斑驳，极其苍凉。

这是被冲到什么地方来了！

姬皓月转头看叶凡。

叶凡也是一脸震惊。他看到数十具尸体，随着水流波动，从废墟中浮起，出现在他们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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