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远和声道,治安一事,还请王爷协理。违法作乱者,王爷只管绑缚来,我自以军法处置。
永年闻此呵呵一笑,点头说,你说话也越来越像他了。我倒问你,皇命要你找的是什么?只怕我的王府,也难逃浩劫。你可愿自己一来,便扰了他?
于远胸膛起伏,忍耐许久终于问:他怎么了。
永年一笑,你自己去看,岂不更清楚。
展熙趴在床上不知说什么,一边咯咯地笑。展忠手持药碗不能近前,拽他拽不动,正急着发话,眼角见有人进门,向着展昭跪倒磕头。
他一身戎装,拜罢仰起脸,展忠眯着老眼仍未认出。
展熙躲进展昭怀里直叫,爹爹,害怕。
展昭拍拍他,怕什么,他是你舅舅。
于远不敢站起,半转身望着展忠一笑,默然低下头。
展昭说声“起来”,教展忠带展熙出去玩,自从矮几上端起药碗。
于远连忙上前,手在他肩后护着,却不触碰。
展昭饮了药,轻拍床沿令他坐下,笑说,别紧张,我没生气。
先是问他:你五叔,可曾找过你?
于远摇头,师父,你该知道五叔。他若要带你走,必是孤身前来。
展昭躺下闭目,歇了一阵说,好默契。所以你也知道,他会等。等四周都是你的人,岂能拦他。
师父,于远又跪下。莫非你要我拦他。我如何忍心,见你……
于远,展昭忽然坐起,厉声打断他。到今日,我已是死不足惜。你又何忍拖累玉堂?
于远怔怔抬头,死不足惜?师父你说什么,你怎能这样说?
展昭长叹,我便是跟他走了,也难保天年。你难道看不出。
于远止不住浑身颤抖。当下除去盔甲,跪行到身前,埋头在他怀里吞声饮泣。
展昭一时难忍,伸手搂住他的头颈。半晌道,别急着哭,我有别的话嘱咐你。我知皇上命你前来,意在尽毁此城。寻宝其一,他要斩除宇文氏根基。只是如此一来,百姓何辜?他说筑城,你且慢慢筑;宝藏之事,我自会给一个交代,不教你为难。于远,你可在听?
好一会儿,于远停止抽泣,哀哀说道,师父,我听着。我驻军城外,便是不愿扰民。可是,王爷尚且找不到,你去何处寻那宝藏?百姓重要,你的身子,就不重要么?
展昭恍若未闻,停了一阵又说,还要你派人,护送展熙和忠叔回江南去。能做到么?
于远点头,默想着五叔若真的来了,我该听谁。
展昭似力气用尽,倒回床上说,你回去准备吧。接他们走,越快越好。
见他跪着不动,一蹙眉诘道:想不通什么?
于远手指握了又握,一横心道,师父,你不愿见到五叔,我知。那么我接你走。
展昭蓦然睁大眼,半晌,咳嗽着笑出来。
于远,你也以为,我如此看重人言毁誉?他凄然摇头。展昭此生,不要人说一个好字,但我无愧。如何不敢面见谁?
我不会跟任何人走。只因朝廷有旨,要我终老宇文檐下。我若去了别处,那与我一起的人,便是抗旨不遵;即便有命,也一世委曲难伸。把玉堂换成你,有何不同?
于远一头叩下去,泪水涟涟:师父,我说错了。你一生清皓如月,谁人能比。只是这皇帝,你尊他作甚?于远又怎会怕,与你一起。
展昭苦笑,你不怕,我怕。我尊的也非皇帝,只是不愿见天下因我而乱,致使黎民遭殃。你可明白?
于远不点头,不摇头,痴痴望着他说,师父的心,我一直都明白。我却宁愿不明白,也免了一世的痛。
展昭无奈阖眼。半晌说,于远,你近前来。
于远依言起身,坐在他手边。展昭一扶他臂膀坐起,望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母亲可好?
于远一抖,深深埋头。
展昭叹息着,伸手将他拥进怀里。
当年的小孩,如今是有担当的军人了。师父鲜少赞你,却一直当你是最亲的人。所以我把欣欣,展熙,还有你五叔,都托付给你了。有这些人在身后,你怎能让自己出事,背负抗旨的罪名?你父亲和我,又该怎么原谅你?
于远吸气声越来越紧,悲伤地摇头。师父,不要说了。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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