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微抿着唇点了点头,看着宋离将那枚玉佩收进了袖口。他忽而偏过脸,目光落在身侧宋离那双不染尘埃的月白色长靴上,缎面的鞋子,连上面绣着的梨花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不会放弃的。”
宋离疑惑的看向不悔,实在是因为不悔说这话时的声音太小,他的确是没有听清。
“我才不管你愿不愿意,”不悔撅起嘴,赌气般说着:“反正你就是我师尊,我赖定你了。”
这句宋离倒是听见了,少年的倔强和执拗,在他看来都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的小性子。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有那么些新鲜的劲头,坚持不了多久便也散了。
宋离对不悔的话听若未闻,他指着房里唯一的那张床:“你便在此休息吧,至于其他的事,不要多想了。”
“不用了,”不悔往后站开一步:“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我随便在哪都能休息。”
说着,不悔不待宋离回应便推门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宋离前往忠义堂的议事厅。
出门前,他站在长廊上扫了一圈,目之所及都没有发现不悔的身影。
去哪了?宋离不经意间凛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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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伏伽(5)
宋离赶到的时候,议事厅里已经坐着好几个人。
他一进门,那几道目光便齐刷刷打在他身上。这让向来性情淡漠,不喜与人接触的白衣道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宋离的脚步顿了一顿,凭着记忆摸索着面前这些人的身份。
安若素对宋离的性子算得上是摸的透透的,他笑着过来迎宋离,客气道:“宋兄,休息的可好?”
“嗯。”宋离淡淡的应了一声。
“来,宋兄多年未下山,这人头一多约莫就对不上号了吧?我给你介绍啊——”
安若素适时的开解了一句,说实话,宋离对安若素这个人还是颇为欣赏的。年纪轻,功夫好,关键是进退有度,为人处世也叫人舒服。此番若非他在其中周旋,以宋离这种不谙世事的性子,当真是名字对不上人脸,到时候可就难堪了。
“这位是滕时丘,滕堂主。”安若素指着一个面容肃穆,身形威赫的男子。
“他身边的是楚隋棠楚香主,和简盟主派来的林然林副使。这边两位是扶桑派的阮梦华阮掌门和她的大弟子苏情。”
宋离见过,一一颔首示意。
在座的这些人,早几年都或多或少同宋离有过接触,对他的秉性也都见怪不怪。只见滕时丘一指身侧的空位,对宋离笑道:“真人肯下山相助,我等实在是感激不尽。请坐吧,我们闲话少叙,先商量正事要紧。”
宋离轻浅的应了一声,在滕时丘身边坐下来。
滕时丘面色一沉,整个人倏而间严肃不少,他看向楚隋棠和阮梦华,问道:“今日阮掌门同隋棠在黔州城外巡视,不知可有发现?”
到底阮梦华是一派之主,虽说是女子,但年纪和资历都摆在那里。楚隋棠与阮梦华对视一眼,旋即朝她点了点头。
“滕堂主,我们今日的确是有点收获。”只听阮梦华不疾不徐的道:“我们今日去巡视时发现夷人驻扎在黔州城外的营帐抓去了许多中原郎中。”
“哦?”滕时丘闻言若有所思的挑起眉梢:“病了?”
阮梦华从袖口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帕子,几下抖开露出里面一截褐色的枝叶。
滕时丘探头看了一眼:“这是?”
“这是冷木,我们从夷人倒掉的药渣中捡出来的。”阮梦华将帕子置于桌上:“冷木,治疗暑气的良药。”
“中暍了?”安若素眼前一亮:“是啊,夷北天寒,眼下正值七月酷暑,这些夷蛮子定然是受不住了的。可知他们有多少人中暍?”
楚隋棠面色凛然的摇了摇头:“他们的营帐做的密不透风,而且处处撒了毒粉,带毒的夷人围了好几圈,我们根本接近不了。想要再确定,一定要派几个轻功好的人去。”
“隋棠说的不错,”年轻俊朗的总舵副使林然赞同道:“巡视的人太多,而且大多轻功不行,这样去太鲁莽了,容易打草惊蛇。依我看,夷人先前一直想速战速决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恐怕他们内部早就有人身体承受不住了,只是他们人数上占优,便无所顾忌了些。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他们中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楚隋棠道:“斩草须得除根,依我看,我们还是派人将周遭治疗暑气的冷木先行销毁,如此一来,不论他们是中暍在前或是往后再犯病,也都寻不到解救之法了。另外,确认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中暍也是当务之急,这样我们才好依此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嗯,冷木之事就交由隋棠和阮掌门去解决吧。至于这夷人的营帐,我们必须得走一遭了,忠义堂里还躺着那么多中了毒的弟子,怎么也得去寻个解药才是啊。”滕时丘转向安若素:“安掌门,你可有想法?”
安若素在厅内看了一圈,正色道:“若是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前往夷人的大营,既不惊动他们,又能从毒粉中过,而半点不沾身的,在座的恐怕只有林副使、苏情师妹、我还有宋兄了。”说到宋离,安若素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了一句:“哎,宋兄,你带来那个小徒弟,我瞧着脚上功夫很可以啊,不比你差。把他也叫上吧,正好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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