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里是你家。小兰既是你学长,又是你哥哥,照顾你是应该的。”温颖起身走到厨房,去打电话。
两地相隔不远,傅时初能听到温颖的唉声唉气,一会儿说自己头疼,一会儿说自己心疼。她唠叨了几句,对方没有回应也恼了,吼道:“兰硕,你要是敢不回来,就别再叫我妈。”
傅时初吃完早饭,特地把行李箱从房间提了下来,打算搬回学校。恰巧兰硕进门,他一大清早被温颖劈头盖脸训了一顿,心情不好,脸上的寒意如屋外灌入的冷风,冷得结渣。
傅时初道:“学长,我还是回学校去住吧!”
兰硕挑了挑眉,没说话。
温颖从厨房拿一把菜刀跑出来,目光如闪电,怒瞪兰硕:“你这个死孩子,是不是把你妈当死人呀!这刚回来就赶人走……”
傅时初挡在他面前解释道:“阿姨,是我自己要走的。”
温颖把菜刀放好,提着傅时初的行李箱塞到兰硕房间,不由分说:“在家住得好好的,干嘛去学校呀!”
傅时初与兰硕并肩走出兰家,司机在一旁候着,替兰硕打开车门。
傅时初犹豫了一会儿,才坐到兰硕旁边。
下了一整夜的雪停了,天边却依然灰沉沉的。车窗关得严实,凌冽的寒风呼呼响,把马路旁的行道树吹得东倒西歪。
本被堵满的心裂了一道口子,好像有风灌进入,凉飕飕的。
傅时初侧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兰硕,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陌生中又带着点儿惶恐。
“昨晚很热吗?”兰硕忽然开口问道。
傅时初思绪飘了回来,摇头道:“不——”
“那为什么不盖被子?”兰硕睁开眼眸,他心情不好,话音阴沉,给人无形压迫,稍微靠近点好像压得人喘不过气。
沉默了片刻,傅时初道:“我不想麻烦你。”
兰硕一怔,只听傅时初又开口道:“毕竟学长已经很照顾我了。”
虽然他们之间还算有点儿友谊,可还没有到能彼此交心,无话不谈,甚至去彼此家里睡同一张床的地步。
兰硕性子冷,昨夜他洗完澡后,见他目光阴晴不定,还以为要被赶出房门了。
幸好,兰硕并没有那般做。
两人又开始了沉默,耳旁的风声渐渐地小了。
司机把傅时初和兰硕送到庆大友爱教学楼外,把人放下调转车头就离开了。
傅时初道:“学长,我有早课,我先走了。”
男孩穿着厚实笨重的棉袄,站在冷风中,每说一个字就能呼出一串热气。他头发凌乱,五官清秀,眸子带着迷茫,恭敬中又带着拘谨。他挥了挥手臂,抖了抖小腿,朝德行教学楼跑去。
☆、操作骚3
两栋教学楼相隔甚远,横跨半个庆大,才能到达。
男孩穿得太多,跑起来一抖一抖的。
跟傅时初认识的数月里,兰硕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可自他昨日来了自己家里着后,他发现其实他并不算了解他。
小跑地追了上去。傅时初正扶一棵大榕树杆喘气,他脸色微白,额头微微沁出冷汗,半依在树干旁。
兰硕给他递了一张纸巾:“既然你不乐意,为什么不拒绝。”
接纸巾的手指一顿,又从容不迫地接了过去。
傅时初边擦冷汗,边挤出一个微笑:“谢谢。”
傅时初半蹲到地上,看着在冷风中渐渐枯黄的小草,笑了:“学长,世界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走与留,去何方。
从来都不是他能决定的。
兰硕陷入了沉默,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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