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一声长嘶,飞进城内。
“可恶!”岑立骂道,握着刀的手被粘稠的血糊得难受,他抬头看向城门上空,一座高而威严十足的城楼,在夜空中像个慈悲的老人静静伫立凝望着他。
高悦在刚刚交战时手被人砍了一刀,不是重伤,他走到岑立身边道:“殿下!我们杀进去?!”
孤云会主动攻击刘百,一定是和王病有什么关系,是他抓走王病了?
岑立来的路上,从城东绕到城西,路过军营的时候,那把大火他也看见了,他只停下一会儿,远远的隔岸观火,然后跟着孤云勇往直前。
岑立双手紧握成拳,力道之大甚至挤压得骨头发出不受重负的“咯吱”声。
岑立怒喝一声:“攻城!!”
——
城内,刘百疼出一脸的汗,看着手下在为自己包扎伤口。
城墙上有人守,不然那些赵狗早顺着云梯爬上天了。
刘百叫来弓箭手,却不是射人,而是射鹰,结果当然是失败了,孤云飞得高,箭还没碰到他爪子就失去冲力掉下去了。
“把人带上来!”刘百坐在胡床上喘着气,不一会,王病就被推着来到刘百面前。
他手脚重新被人绑着,脚间绳索太短,那士兵嫌他走下踏道的速度太慢,推了他一把,王病摔了十几道台阶,发髻散了,头也摔破了,血流了半张脸。浑身酸痛的他手被绑在身后,基本是被人架着踉踉跄跄走到刘百面前的。
“你和刘华歆是什么关系?你们养同一只鹰。”刘百听到岑立唤那畜牲的名字,意识到这两人关系不简单,他突然站起来,恶狠狠盯着王病,眼里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刚吃了一场败战的他急需一个发泄口。
王病抬头看了看上空盘旋的孤云,耳边是礌石滚落和士兵哀嚎的声音。
“是老朽小看你了。”刘百走到王病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眼神如锉刀在王病脸上划拉而过。
“把他拷起来,会有用处的。”刘百眯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王病皱起眉,别开脸甩开他的手。很快有人走上前把他的绳子解开,双手双脚都被拷上生锈的铁圈,铁链的另一端埋在地下,这样一来,方圆五步就是他的活动范围。
王病动了动,那铁链重得很,他最多做到伸直手臂,没法举起。那头有人骑着马狂奔而来,大喊:“将军!不好了!上东门被敌军攻破了,赵军正冲着皇宫去!挡不住了!!”
“让他们去,盛王那颗猪头谁要就去摘好了。”刘百拔出腰间的刀,使了十成内力砍在铁链上,铁链剧烈震动起来,不受重负似地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震动传到王病手脚的铁圈,冰冷的铁圈,只容一只小指缝隙,撞击在瘦削的手腕和脚腕上,好似打铁的人抡起铁锤敲在骨头上,王病重重摔在地上,他惯常能忍痛,把嘴唇咬破了,□□声还是从齿缝泄了出来。
——
孤云长嘶一声,俯冲下来,飞到岑立面前,不断拍打翅膀,岑立挥刀挡掉朝孤云射来的箭,一看,那爪子上面还有颗眼珠子,估计是哪个楚军的。
“儿子,再等会!”
岑立看了看城门,扛着圆木的士兵被城楼上的礌石砸中倒下。
——
刘百哼了一声,转身领着下属登上箭楼,留下王病一个人倒地上。
——
万家团圆的中秋之夜,有人却一门之隔,生死不明。
天蒙蒙亮,杀戮却没有随着黑夜的结束而结束,刘百占尽地利,靠着高高的城墙负隅顽抗,赵军兵疲马尽,城门依旧丝纹不动。
“这些个王八羔子的!”高悦累的直喘气,他一只手被箭射中,厮杀一夜,疲累不堪,现出到了极限的端倪。
岑立盯着城门,收紧手掌,刀柄的格纹硌得生疼。
“刘百……”岑立低声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如冰,寒意慑人。去年他们拷问梁军得知阮浓就是王傅儿子的时候,刘百就在现场,王病落入他手里,其实不比在刘隽手里好,这个身经百战手段狠辣的老将军脾气极不稳定,被孤云抓花了脸,回去定会拿王病出气…
岑立拨转马头,高悦喊道:“太子殿下?您去哪?”
“退兵,你们去找孙离。”岑立丢下一句话,策马狂奔,离开西明门,往南去了上东门,进入洛阳城,阿牛乃千里马,脚力惊人,岑立一路斩杀几个楚兵,来到皇宫门口,果不其然,钟奕和赫连裕已经血洗皇宫,满载而归。
他们的计划一步步进行。
刘百跟盛王关系不合,一个握着军权一个手握美女,实在不是什么好搭档,君臣不合,很容易就被人钻缝离间。
这不,皇宫守卫都被派到西阳门和赵军主力交战,据钟奕所说,那个盛王是在女人胴体上被斩落人头的。
两千骑兵欢呼着,挥着手里的刀架在那些吓倒在地的宫娥脖子上,哈哈狂笑,扒了人衣服就上,露出劫匪的丑陋本性,早把岑立的命令抛在脑后。
看看这些人,不需要他这个太子,只要胜利的果实足够有诱惑力,这群无首之蚁也能疯狂起来,疯狂地杀戮、抢劫、随心所欲地颠倒黑白,最后推他坐上名为皇帝的土匪首领之位。
“太子殿下,臣等不负众望,终于取得盛王首级。”赫连裕招呼下属把托盘里的人头拿上来,岑立坐在阿牛背上,瞥了一眼那些正在“办事”的骑兵,把那个还在流血的人头推了回去,道:“叫他们随我去西阳门,夺得刘百人头者,赏银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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