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怒?!
尊称他一声皇叔那是给他面子,这人竟然不识抬举!
现在一闭眼全是父皇对他厌恶的眼神,揣摩圣意,谁不懂?他要不是不得已,会顶风而上做那个出头鸟?
萧怀瑜咬碎了牙往肚里咽,抬头冲那小太监道:“去,把那副《千里江山图》给五皇叔送过去。”
白束那一病之后就没再好利落,看着瑛姑端来的汤药不由皱了皱眉,“我这都快把药当饭吃了,能不能跟张太医打个商量,给我减几副?”
瑛姑没理会,把药碗往人手里一递便站在一旁等着,白束无奈地摇摇头,当着人的面把药一口喝尽了,苦的嘴角直抽抽。
瑛姑把碗收回来,递了个柑橘到白束手上,这才端着碗出去了。
“你猜的没错,父皇果然有意要撤藩,昨日筵席上处处针对那些藩王。”萧怀剑抱着伶仃凑上来。
自打白束病了伶仃就不喜找他了,可能是嫌弃他一身药味,转而投向了一身龙气的萧怀剑的怀抱。白束只道小白眼狼,一双势利眼也不知随了谁?
“唔。”白束继续低头剥橘子。
“你不好奇父皇是如何说的?”
“无非就是给个下马威,再削其兵权。一口吃不下胖子,更何况胖子也不止一个,萧染不会一上来就提撤藩的事。”白束塞了瓣橘子到嘴里,这才冲淡了一些舌尖的苦涩。
“你还真能料事如神啊?说的一点也不岔,父皇说要在京中成立一个卫军营,让各地藩王送精锐过来。”
“如今漠北安定,萧染自然是要着手撤藩事宜,兵权所在则随以兴,兵权所去则随以亡,第一步肯定是要夺其兵权,”白束笑一笑,“不过萧染把这些人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把人交过来的。”
“嗯?”萧怀剑愣了愣,“他们在席上也没说什么啊。”
“你太不了解你的五皇叔了,”白束边吃橘子边慢慢道,“你知道当年先帝为何立了你父皇为储,而不是你五皇叔吗?”
“为何?”萧怀剑歪着脑袋问。
“因为先帝忌惮他。”
萧怀剑愣了愣。
“萧染的狠尚且有个底线,萧启狠起来却是全无下限的,”白束看着人道:“当年萧启想对付的可不只是萧染一人,他不光要把自己的兄弟推离那个位子,更要把自己的父皇也一并拉下来。当时萧启已经联合了燕云十六州,只等他从内部发动了兵变,外面的人自然能帮他把各路不服的人铲除掉,把他送上那个至尊之位。”
“先帝识破了他的阴谋,没等兵变便把人囚禁在宫中,外面的人得不到信号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化解了一场惨剧。”
“杀兄弑父,你觉得这样一个人,会乖乖把兵权交出来?”
“……”萧怀剑目瞪口呆,显然不知道大楚历史上还有过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候。
“他勾结燕云十六州,父皇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封藩大名府,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你忘了我们的楚乾帝上位之后干了什么吗?”白束苦笑了一下,“出兵北狄,折损四十万大军,导致大楚境内无将可用。这时候燕云十六州伺机而动,他拿什么去镇压?萧启说放他过去就有办法让燕云十六州不反,萧染也是被逼无奈才把人放回去的。”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萧怀剑还是合不上下巴,这些皇家秘事他一个皇子尚且不知道,白束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束狡黠一笑:“我有位年纪大一些的朋友,当年差一点就见证了那场兵变。”
“你还有这种朋友呢?”萧怀剑也没细问,转而问道:“那他会怎么做?父皇圣旨已经下了,他还能公然抗旨不成?”
“他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该怎么做。”
“嗯?”萧怀剑看着白束,“怎么做?”
白束打了个呵欠,慢慢躺下来,“你现在把伶仃放下,出门直走,别忘了帮我把门带上。”
萧怀剑一脸茫然,“然后呢?去哪?”
“想去哪去哪,别打扰我睡觉就行。”白束怏怏地闭上了眼。
萧怀剑:“……”
转眼过完了十八,白束日日吃药吃的脑袋昏沉,往往一觉睡醒一天就过完了大半,倒是没觉得日子过的慢。
那日醒来觉得房内昏暗,掌了灯才发现原来时辰尚早,只是大雪将至黑云蔽日,披件大氅看着院内像要被压垮的海棠枝干,只轻声道:“要变天了。”
萧怀瑜便是在暮云掩映下,乘着车驾从朱雀门而出,一路向着城南而去。
当日萧启说改日去找他,他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人,眼看着明日便是筵九,过完了各路藩王便得辞驾离京,萧怀瑜只得自备了车驾亲自出宫去见萧启。
到了驿馆却被告知燕王正在处理要事,不便见客,萧怀瑜憋了几天的怒火一瞬爆发,他堂堂一个太子降尊纡贵到这破驿馆来,萧启不出来相迎也便算了,竟然还给他吃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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