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设想过无数个中原中也见到自己这位“叛徒”时会做出的反应,但唯独没有想到对方会在给了自己一个近乎漠然的眼神后、决绝地转身离去。
这不对啊。他有些慌乱地拉扯住中原中也,祈求对方听一听自己的解释。而中原中也对他的话露出一个冷笑:“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从港口黑手党叛逃、还是为什么要在十六岁的时候设一个大局把我骗得团团转?前者用不着你解释,我知道是因为你那个姓织田的朋友,后者你如果能解释清楚的话我倒是洗耳恭听。”
干!森鸥外那个该死的老狐狸!太宰治的表情僵在了脸上,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这件事,森鸥外竟然在这个时间点上旧事重提,把他们俩心照不宣地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直接抖给了中原中也听。他猜都能猜到当中原中也接到自己叛逃的消息被气了半死后,又知晓了这个秘密时的反应。
看到太宰治骤然凝固的神情,中原中也哪还能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对方的手拉开了距离。
“太宰治,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没有给太宰治留下反应的机会,一甩衣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整整一年里,太宰治真的再也没有联系上中原中也。他发出去的短信全都石沉大海,电话要么不接要么响了一声就被干脆地挂断,对方似乎是铁了心要与自己恩断义绝。太宰治很惆怅,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在丢了工作的同时,把当初豁出了性命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恋人一起搞丢了。
而时年二十岁的太宰治经历了两年的地下潜伏和履历洗白后,终于成功通过入社测试,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工作找回来了,那恋人自然也不能落下。
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他鼓起勇气摸回了自己曾经与中原中也共同居住了三年的“家”。站在门口的时候太宰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掏出钥匙试一试,而大门真的就这样被他打开了。
中原中也没有把锁换掉,太宰治在心里暗自窃喜了片刻,但理智又告诉他这或许是因为对方知晓换锁这个行为、对他而言实在是意义不大。
太宰治轻手轻脚地闯入了这个他熟悉到能在黑暗之中进出无阻的空间。夜已经深了,即使是横滨这样夜色繁华的城市,此刻也已陷入漆黑和寂静。人们大多都在这个时间段进入了最安稳的深睡眠之中,当然,这其中不会包括中原中也。
太宰治刚进入到玄关,冷冽的拳风就已经冲着他呼啸而来,速度之快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他都措手莫及——虽然他原本就没打算反抗。他任由对方一拳打在自己柔软脆弱的腹部上,中原中也手下丝毫没有留情,打得他胃液都翻腾到了喉咙口。
太宰治张口吐出了一滩自己都说不清成分的混合物,被中原中也掐住脖子往墙上按的时候,他注视着对方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光芒的湛蓝眼眸,竟然还笑了出来。
对方像是被他这种近乎挑衅的行为惹怒了,卡在他咽喉上的五指骤然收进,太宰治的笑声随之戛然而止。氧气逐渐从太宰治的身体里流逝,他面色泛出青紫,肌肉无意识地痉挛着,但他依旧没做出任何反抗。
太宰治只是用他那双已经攀爬上了红血丝的鸢色眼眸深深地注视着中原中也,然后嘴唇轻轻掀动,用唇语跟对方说了一句什么。
他的呼吸开始变浅变慢,身体也彻底软了下来,这是即将步入终末呼吸期的征兆。他在赌,就如同十六岁那场闹剧一般,他正在用生命去赌中原中也对自己的感情。
事实证明他确实赌赢了。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偏过头切了一声,到底还是松开了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死里逃生的太宰治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板上,狼狈地咳嗽咳到眼角泛红,但笑意从他的眼底喷涌了出来。
他张开嘴,用嘶哑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唇语的内容。
他说:
“中也,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之后他和中原中也顺理成章地滚到了床上,满腔的爱意和恨意都化作一个个凶狠又缠绵的吻。他们在翻滚的过程中撕扯掉了彼此的衣物和太宰治那一身碍事的绷带,时隔两年再次与对方毫无保留地坦诚相见。
身下那具略显娇小的身体在这两年内又增添了几道新的伤痕,但浑身上下的肌肉线条还是漂亮得惊人。太宰治用手指一寸寸地抚过中原中也的肌肤,本想更有耐心地为对方做足扩张,但中原中也他在伸入到两指时就没了耐心,翻身夺取了主导权,撑着他的身体缓缓往下坐,硬是用还有些干涩的甬道接纳了他。
他们是如此地熟悉对方的呼吸、节奏和每一个细小的敏感点,呼吸重合之间快感如潮水般上涌和叠加,两具身体契合到仿佛天生就应当融为一体。
“中也……”太宰治配合着动作的节奏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温柔的、深情的、热烈的、虔诚的。中原中也湛蓝色的眼眸里溢满了被快感逼出的生理性泪水,他俯身堵住了太宰治的嘴唇,将自己不成调的呻吟和对方的呼唤都囚禁在唇齿之间。
达到顶点的那一刻,中原中也摸着太宰治胸前那道十五岁时留下的狰狞疤痕,颤抖着声音给出了回应,听起来就像是叹息一般。
“太宰,我在。”
第二天太宰治就拎着个箱子堂而皇之地跟中原中也住回了一起,这个家的一切都维持着他两年前离开时的原样,他和中原中也那两只成对的马克杯依旧被静静地摆放在茶几上,一尘不染得像是昨天刚被人细心擦拭过。
他们之间本就不需要太多言语,除了每天上班的目的地不再相同外,一切都和两年前没什么不同。他们争吵、打闹、互不服输,再鼻青脸肿地交换一个缠绵的吻、相视而笑。
直至今日,直至死亡将他们分离。
二十二岁的太宰治终于从昨晚的梦境里彻底挣脱了出来,在退烧药的作用下,他嘴角带着安心的笑意沉沉睡去了。
“睡吧。”中原中也拨开他略显凌乱的额发,在太宰治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我在。”
太宰治曾以为自己是一条“52赫兹的孤独鲸鱼”,整个世界上无人能听懂他的歌唱,只有鲸落的那一刻,他才能显露出与其他鲸鱼同等的温柔与光辉,直至尸骸化为一座深海海底的孤岛。
然而中原中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中原中也并不是一条声线频率与他相近的鲸鱼,中原中也甚至不是他的同类。
但中原中也是一片广阔深沉的大海,一片虽然给不了他回应、却温柔地聆听和包容着他每一次歌唱的海。
中原中也是他赖以为生的那片大海。
太宰治是深海海底的一座温柔孤岛。
他生前如是,死后亦如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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