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战之后,自己带着洛风回了万花谷,而谢云流则销声匿迹,有人说前几日看到他出现在瞿塘峡,和他在一起的还有纯阳第三代最优秀的剑手之一“甘霖瑞雪”雨卓承。若是谢云流知道洛风在五毒,他会怎么样?是否会带走他?
裴元不知道,甚至不敢去问洛风的想法。
前几天又传信说李掌门也在赶来的路上,若是两厢一旦碰面那事情就会变得越发的复杂,若能够谈和也就罢了,若是又打起来洛风的立场就会越发艰难,“你要切记,”他揉着额头看向洛风,“宫中之战若不是祁进留手,谢先生、李掌门以真气护住你的心脉、你又内功深厚便是神仙亲临也救不了你,所以万事还请勿妄动。”
裴元渐渐的不再说话,他看着眼前心不在焉只盯着自己手看的洛风,便能猜出几分对方的心思,洛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这多心的毛病,让他一个人呆在五毒教里成天不出去虽然保住了他的命但却让他这毛病越发厉害起来,“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要有我在你就死不了,金丝蛊不日便成,等它入了你的体内便会好了。”
他可以感觉到手臂中的那个怪异的蛊虫正在蠢蠢欲动,那种隐隐约约的疼痛让他有些忧虑,对于蛊毒他并不擅长,也说不好这东西是否会真如五毒教中人所言的那样神奇,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自己在意洛风……很在意,非常的……在意。
“我不会让你死的……”再一次看到你浑身是血的躺在我面前。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裴元就醒了,他推开门走出去却发现旁边屋子里住的洛风起的更早,纯阳道长一身白衣坐在外头的小石桌上,半垂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裴元却知道这个家伙实际上很是慌张,对于蛊虫入体的慌张、对于治好自己的恐惧可能会让他一挖个晚上都无法入眠,“有我在身边害怕什么?按你的话,那不过就是只虫子,难道还能吞了你不成?若真是怕了便在它飞出来的时候一巴掌拍死它不就行了?”
洛风哭笑不得的抬起头看了裴元一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虫子若是能这样轻易被打死还需要你日日夜夜以心血养它?”他勉强的笑了一下,“不过,我还真心有些怕,一想到那么一只虫子在我身体里爬来爬去我就……”
裴元知道洛风说的并不是真话,只能也跟着默不作声的坐在了他身边,他也想试图说点什么宽慰一下这个死脑筋的纯阳,但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却就在他欲言又止再欲开口的当口,后头曲云慢慢走了过来,“时间差不多了。”
她这一出现让裴元和洛风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俩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一前一后跟在凤遥身后走向了远处的女娲殿。
那里头早就被摆好了各种药草,在热力的作用下散发出一种怪异的味道,裴元一进去便觉得浑身上下如有针刺,那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被旁边凤遥一把扶住,“取蛊之前的确会疼痛难忍,此时此刻万万不能运气相抗,否则会有前功尽弃只忧,只能应经脉顺理而行,稍微忍一下等蛊虫一出便就好了。”
这话说是简单,做起来却一点都不容易,裴元觉得每踏出一步都在考验自己忍耐力极限,旁边洛风急不可待想上去搀他,却被曲云拦了下来,“你是受蛊之人,现在轻易靠近反而让蛊虫在他体内越发活跃,倒是让他更不好受,现在疼的是他,等会疼的便是你。”她说道这里不由轻轻叹了一声,“裴先生应该和你也说过了,你身上经脉皆被外功劲气所伤,五脏六腑又被混元劲气压过,本就是九死一生,金丝蛊入体会迅速治愈你身上的伤痕,但所谓拔苗助长,好的太快也会带来不少麻烦,到时候你所要承受的疼痛要比裴先生现在的大上数倍。”
洛风点了点头,朝着另一边裴元所在的位置看过去,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正熊熊燃烧的大鼎,那里面散发着阵阵浓重的药味,一波波的怪异味道冲击着裴元的经脉,他冷汗蹭蹭的坐在蒲团上,按着凤遥的轻声叮嘱一步步的服药、伸手,看着她用一把奇怪的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割了一个小口子。
随着鲜血冒出来,他觉得身上的痛觉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一股温热感慢慢从丹田而起散入了四肢百骸,随着这热力的动作,手臂上也逐渐有了压迫感,一条小小的虫子突然顺着血液流了出来,它要比那日看到它的时候小了太多,以至于一开始裴元压根没有看出来。
凤遥看了看那蛊的状况,笑着朝裴元点了点头,也不等提问转身便走向了另一边的洛风。
洛道长的手臂上也已经开了一道口子,他闭着眼睛不愿意睁眼看看那在小盆子里蠕动的虫子,曲云措起了一小撮什么东西洒在盆子里,那种黑色的粉末与盆子里的血液接触之后,顿时飘出了一股非常甜腻的香味,周围的人嘴里吟唱着完全无法听懂的苗语,随着那声音逐渐响起和那香味的逐渐浓烈,那歪倒在里头的虫子终于再次动了起来。
裴元觉得自己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东西的动作,只觉得眼前有什么闪过,就听到了那边洛风的一声惨叫。
纯阳弟子捂着手呻吟起来,裴元可以看到他手腕的伤口瞬间愈合,也能看着有东西在里头蠕动,但与自己种上蛊时的样子相比洛风的表情却极为痛苦、全身抽搐的厉害,若不是旁边有人始终扶着他说不定已经要栽倒在了地上。
“洛风!”
“别动!”
第6章第六章
洛风的意识相当清醒,他可以感觉到身体里所有的经脉都在拉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他无法喘息。他很勉强的睁开眼睛,只看到对面裴元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扯出一丝笑容试图说些什么却再一次被卷入了无止尽的疼痛,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晕过去。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了一阵大笑。
“曲云,速速出来受死!”随即冲进来的是半身是血的阿幼朵,她扶着墙气喘吁吁的看着曲云,“教主,南诏率兵闯进来了。”
五毒教在中原名气不算响亮,但在苗疆却能与南诏分庭抗礼,哪怕是当年老南诏王看到魔刹罗也得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但如今却是形势不太一样了,新任南诏王阁逻凤野心勃勃众所周知。当年魔刹罗突然失踪,五毒分裂之时阁逻凤尚年幼,却已经跟在老王身边学习处理政务,对此事也相当熟悉。阁逻凤此人虽有些本事却胆小异常又狂妄自大,自以为有经天纬地之才,乌蒙贵叛教自立在苗疆素来为人所不齿,他看准了这点趁机插手,借天一教之力打压五毒,直到现在最终让他找到了可趁之机。
曲云自知情况不妙,但现在却由不得她分心,洛风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她与凤遥一左一右盘膝坐在他身边试图控制他体内的金丝蛊,只是不知为何,那蛊虫在洛风体内就和脱了缰的野马上蹿下跳的不肯安生。
她原本功力就不如凤遥再加上适中使用苗疆蛊术与原来体内的冰心诀内力隐隐相克,两股内劲突然一冲,便已经内府受创,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身后的裴元,忍不住苦笑起来,“今天……恐怕是……难过了。”
正说着,乌蒙贵阴森森的笑了两下,从外面慢慢走了进来,“真是无知的丫头,老夫敬你圣功修炼不易,若是识相便速速退开,若再敢拦在我面前,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阿幼朵扶着墙冷笑起来,“背誓判教之徒还敢妄想教主之位,我教教主乃是前教主魔刹罗之女、先七秀坊七秀之一‘歌罢杨柳楼心月,舞低桃花扇底风’的曲云,你算什么东西。”她轻轻拍了拍手,从口中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哨声,只听到地上悉悉索索的响起了许多声音,地上一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的蝎子。
只是乌蒙贵并不好惹,作为曾经的左护法,他对这种整个五毒教的布防清楚异常,且他计划已久,断断不可能因为这么几只小虫子而退缩,“不过一些爬虫,阿幼朵你真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拦得住老夫吗?”
他说着手中玉葫芦一动,却看到有一丝银光闪过,再一看一只虫子被一根长长的细针钉再了另一边的柱子上。
裴元手一挥,鸿雁已出,“退!不然与万花谷为敌。”
乌蒙贵冷笑一声,现在形势实际上已经非常明显,自己这边占据了绝对优势,他实在看不出来五毒教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负隅顽抗的,难道一个裴元还真能挡住自己这里的大军吗?好吧就算你裴元是万花谷药王首徒,能以一当百,但当大军挥上你又能支撑多久呢?
裴元的眼里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南诏大军,他的目光只停留在乌蒙贵和躲在后面的阁逻凤身上,擒贼先擒王,若是能够一下子杀掉这两个人,南诏势必会退兵,他主意已定,身形一动便冲了上去,万花谷之独门轻功虽及不上七秀坊的灵动,却也另辟蹊跷。
乌蒙贵只看到那道黑色身影在空中一扭,瞬间已经欺近身边,鸿雁逼近面门。这个五毒教前左长老毕竟不是易于之辈,手中玉葫芦一挥一扯再一带便躲过裴元一招,右手发力直往他身后击去,两人动作极快一瞬间就在中间来回了数十招。乌蒙贵心中暗暗吃惊,眼前这小子年纪轻轻,竟能和使出全力的自己斗个不分上下,若真让他使出万花谷独门绝活恐怕自己就要败了,只是……
“无知小儿,”他冷笑一声,提起葫芦拍了一下,瞬间裴元觉得空气中有一丝不太协调的感觉,他反应极为灵敏,脚尖一点太阴指一出整个人迅速后退了十几尺,便看到乌蒙贵身后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蛇。
那蛇要比阿幼朵身边的圣蝎更大上几圈,身形运动之间隐隐可以看到身上金色的环纹,曲云一见那个便尖叫起来,“乌蒙贵,你既然已经叛出五毒教便不该用我教神功,用我教的圣蛇!”她这样一叫,后面五毒弟子也纷纷鼓噪起来,只是五毒教中以蛇为首、以蛇为尊,当年曲云继位,乌蒙贵与玛索也立刻叛教而出,使得她并没有被蛇神承认,以至于现在无法指挥那条蛇回来,再加上她正在竭尽所能稳定洛风的情况根本分不出手来,只好转头看向裴元,“裴先生小心,这是我教五仙之首,剧毒无比万万不可与之接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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