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杭没想为什么自己身边没有人的影子,只是努力的支撑自己坐了起来。
他的手里似乎还握着一个东西,是原来挂在何渠晟那辆捷豹上的那个吊坠,付杭没有细究那东西,只是准备伸伸手去够床头旁的紧急按钮。
只是还没碰到时,就被进入房间的李衾一声惊呼给吓到了。
“终于醒了啊!”话还没说完,就扑倒了付杭面前抱住他,然后又蓦地想意识到了什么,伸出了两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付杭看着李衾,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表情,甚至没有回答她的话,语气冷冷清清的只是道,“叫医生吧。”
李衾笑了笑,收起那副调戏的嘴脸,转身回去叫了医生。
一系列的检查完之后,付杭重新回到病房里听着医生说着自己的病情。
“还算抢救及时,脾脏原来的被膜下破裂差不多在手术之后基本上就没出血,算是万幸了,如果当时抢救不及时,你就不只是昏睡这么几天了。”
“那他头部的伤怎么样?”李衾站在一旁出声问道。
医生说:“不严重,颅内没有血块,颅骨也没有破损的情况,算是命大。现在只要好好修养就好,至于贫血症,遗传性没办法根本治愈,调养吧,把急性期过去之后就会好一点的,记得定时吃药。”
付杭朝着医生笑了笑,算是表达感谢,“那谢谢医生了。”
“不客气。”
后来医生又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就先行离开了,病房内只剩下了李衾与付杭两人。
付杭倚在床上,看着李衾,偏大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符合付杭的风格,只是李衾却似乎在那人身上嗅到了几分悲寂的气息,“我们来谈谈吧,关于何渠晟还有你知道的事情?”
李衾在不远处拿了把椅子过来,顺势坐在了付杭对面,不置可否,“你想问什么?”
付杭自嘲似的笑了笑,敛下了眸子,“关于我的身世,还有何渠晟,以及我的父亲。”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现在能说清楚,求个实锤付杭到底还是想知道。
李衾叹了口气,知道躲不掉这一块儿,于是便老老实实的同付杭说了起来。
李衾知道一切的时间比付杭早不了多少,而且她知道的,郑烨早趁着那天在桥上,都同付杭说得差不多了,唯一没说过的是何渠晟心事以及今后的打算。
付杭坐在李衾对面只是听着,不说话,不打断,可却仅仅只是沉默也让李衾看出了端倪,她不禁出声问道,“你还好吗?”
“挺不好的吧,”付杭说着顿了顿,理了理身上的病号服,“他明明没机会陪着我走一辈子,却还是来招惹我,挺贱的不是?”
李衾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反驳,何渠晟一个人背负着那么些东西走到现在,如果就以感情而言,那人后知后觉确实是个人渣,但是若说对何家,李衾说不出来半个否定词。
李衾也多多少少知道,何渠晟为何家做得那些,终归也是付杭的。
那人二十岁知道一切,知道自己从出生到以后都要为付杭铺路,知道自己是何家的祭奠品的时候,李衾不知道那人作何感想,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残害魏沁、掏空V&L、将那些挡着何家去路的人一个个的磨灭,如果是放到李衾身上,李衾不敢说自己能比何渠晟做得好,也不敢说自己会轻易放下那种被利用又被抛弃的结局。
她默了半晌,并没有直面回答付杭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想过吗?跟他过一辈子?”
付杭没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出声问道,“他现在人在哪?”
“警方带走了,华裔集团发表了付杰的遗书,现在局势一边倒,何家估计也快倒台了,就算不倒想回到从前的地步也不大可能。”
“是吗。”付杭有气无力的听着李衾的话,“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衾看着他这幅样子,低声应了,自知自己就算想宽慰什么那人也听不进去,便自己先走了。
付杭听着李衾带上病房门的声音,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像个蝉蛹一样。
他有些迷惘,听着李衾的叙述感觉心脏在一抽一抽的疼痛着。
他无法想象何渠晟经历的那些过往,也终于理解了那天那人在病房里,握着自己的手,问自己还要不要他是个什么意思。
付杭记得很清楚,他清楚的记得十七八岁的何渠晟。
那个少年有良知、懂爱恨,能明辨是非善恶,也能区分真假不公,只是他没想到,那么美好的一个人会是现如今这个结果。
那人年少时所看见的阳光是谎言编制下的虚伪的网、他所亲近的人是一个个披着人皮的狼,他转头发现自己其实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一文不名!他那时该多无助,多想发疯,多想嘶吼啊,可那时的何渠晟又能怎么做呢?命都是何家给他的,他能怎么办?他可以怎么办?
付杭没容得下自己再往下想,即便到现在他确实还有些怨何渠晟,但那些事情看起来却又不重要了。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似乎没那么重要。
因为知道了自己落水后是那个人奋不顾身的跳下来寻他,因为知道了那人背负着那么多却至今一人踽踽独行,因为知道了在那些陈情过往中,那人即便一无所有也想奉上生命赌一次的信念。
他不想让他赌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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