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不算很多，从半大孩子到年少气盛，不过寥寥数十张。

那个年代的相片，大多是在照相馆里拍成的，质量也不算很高；偶尔有几张集体活动时候的留影，可以看到真挚的笑容。

除去几张单人照，每一个属于他们的场景，都有其他人参与，或者是大人或者是小孩，有的时候是师长，有的时候是漂亮的女孩。

即使从没留下过一张两人合影，即使有其他人在照片里，即使没有勾肩搭背，依旧看得出，两个人的感情特别好。

“这些年，您都没看过这些照片吗？”庄惟忍不住问了一句，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既然是合影留念，当然是用来珍藏的。”风墨笙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对我来说，他就是他。我只需要一张有他的照片，就足够了。”

庄惟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到书架上摆放着的两幅相框。

左边的相框里，有年轻时候的邢老；右边的相框，庄惟认得，是风扬的父母寄来的照片。

如此，他了然。

对于邢老来说，怀念就是不断地回味，咀嚼旧时光；对风老爷子来说，却是只关注需要关注的人，除此以外毫无意义。

他与风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想法。

两位老人从性格上来说，是互补的，如果他们能在一起，相信退休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

这几年，两位老人虽然依旧端坐家主之位，但实际上已经不太管事，权利都放给了比较看好的后辈，一旦后辈根基稳健，他们随时准备退休。

风墨笙故事讲完，跟两人聊了一会儿，就以公司缺不了他们，把人赶回去了。

走的时候，还让厨房做了炖品和点心，后备箱几乎都被塞满了。

庄惟没想到一幅画，就能让风老爷子改变心意。车开上大路，他才问风扬：“赠画一事，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算是吧……”风扬回答得模棱两可。

“你难道不觉得，这事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庄惟睨着风扬，打算听听他的解释再决定是不是应该发火。

风扬看了看庄惟：“其实，这事我本来也没什么把握。带十二去，是因为他很憨厚，容易给人好感，想借他的手去问你外公讨一幅画或者字也可以。”

“你做这些是为了我吗？”庄惟轻声问。

风扬没有回答。

庄惟就当他是默认了：“你是不想让我觉得欠你更多吗？”

“不是。我只对这件事很没把握，而且我本来的目标也没这么远大。”风扬自嘲一下。“那你做这些，根本目的是什么？”

“希望老爷子就算不接受你，也不会故意为难。”风扬依旧选择隐瞒投铊事件，尽管除开这件事，风扬的做法会让人觉得过度小心。

庄惟什么都没说，打开车载音响，任由舒缓的音符涓涓流淌，他闭上眼睛，放松地靠在座椅上。

风扬也没打算说点什么，他缓缓地提速，希望能早点到公司。

车在风临大厦地下停车场停稳，风扬推了推已经睡着的庄惟：“我们到了，下车吧。”

庄惟睁开眼，眨了两下，发现根本不是他熟悉的地方，不禁愣了愣：“这是哪？”

“我们现在在风临大厦的停车场，我借了表哥的车，所以得停回来。”风扬很有耐心地解释着，“两边距离很近，我想直接走过去就好了。”

“你不上楼吗？”庄惟问。借了车还回来的当时句跟主人说一声，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这里有摄像头，车入库不出几分钟他就会知道，我中午再过去也是一样。”风扬笑得相当轻松，“车厢里的东西需要我可以拿到公司去，中午午饭请表哥一起过来吃就行。”

庄惟点了点头，没反对。

风扬怀里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坛子，庄惟两手都拎着捆扎好的点心盒子。到公司的时候，宁谦前台和妹子们聊天。

“说了多少次，别对女员工出手！”风扬嫌弃地剜了宁谦一眼。

宁谦故作委屈：“我就是随便跟她们聊两句，我卡忘在楼上了，刚打了电话叫研姐下来接我。”这种情况下，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无奈人长得狡猾，宁谦就算是委屈的表情，看起来也像得瑟的算计。

风扬懒得跟他磨蹭，把其中一个坛子塞给他：“抱好了，跟我上去，回头告诉妍姐中午上来吃饭。”他转头对前台说，“麻烦通知鲁经理不用下来了。”

都说有些话说出来好的不灵坏的灵，于是，在拖更君说过没几个小时以后，就起了风，渐渐的飘下雨来。

雨势越来越大，天空中电闪雷鸣，存稿君不止怕黑更怕打雷，忍不住缩成一团蜷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这种时候，他突然有点希望，拖更君来骚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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