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不行，乖乖捂住着。”

佟谣晕乎乎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忽然问：“去哪里呢？”

沈延均撩了一把他额前的几缕碎发，拿着纸巾抹了一把汗：“医院。”

“......”佟谣咬咬一次性纸杯的边缘，“不怎么想去。”

“嗯？”或许是语气太委屈了，沈延均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咳了一下，用手捂住翘起的嘴角。

“你刚刚说什么？”

佟谣低着头不知道他的的表情，乖乖重复了一句：“不想去医院！”

委屈得都快哭了。

“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佟谣答不出来。

医院，人来人往的地方，又或者是人的生命开始或者结束的地方。

佟谣上一世因为自己割破了手腕在医院住过一段时间，他被安排在VIP病房，眼看着对面病房那个因为胃癌夜夜呻吟的病人在他住进来的第三天离开人世，隔壁的白血病女孩每天都坐在窗前对着没有生命的娃娃说话，楼下的孕妇因为生下来的孩子先天畸形而没日没夜地抹泪。

除了每日陆禹杰和心理医生来的这段时间，佟谣一直都在闲逛，他漫无目的地从25层往下，往上游荡，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总之，人生病的时候就是很脆弱，脆弱得莫名其妙，没有理由，如果一定还要说一个理由的话，或许是因为信任的人就在身边，他想获得那人的爱。

沈延均看他蔫哒哒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难不难受？”

佟谣轻哼了一声：“嗯......”

“哪里难受了？”

“嗓子疼，鼻子......堵住了。”

“乖，睡一觉就好了。”

佟谣眯了眯眼睛：“那等会儿去医院，谁陪我啊？”

“我。”

“那......你怎么那么闲啊？”

“......”沈延均眼角一抽，“你是我的员工，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挣钱呢，这不得对你好一点？”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佟谣嘿嘿笑了两声，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沈延均从背后环住他，看着歪倒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他伸手挑开几根耷拉在少年眼角上的碎发夹在耳后，动作里带着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温柔。

车开到医院后门，大壮已经在门里等着了，看到车子一过来就迈着大长腿走过来。莫羽打开门，帮着他把熟睡的佟谣背上，先一步进了急诊室。

高烧39度。

佟谣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挂盐水，他下意识先往床边看了一眼。

大壮是什么时候来的？

沈延均呢？大骗子。

大壮正在接电话，这会儿看到他醒来，又跟电话里说了一句什么，挂断了电话：“小少爷，感觉好点了没有？”

佟谣点点头，一问时间，原来已经下午四点了。

沈延均带着帽子走近急症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病床上玩手指的人。

“谣谣。”他把刚买来的粥放在一边，拉开口罩坐到床边，“让我看看脑子有没有烧坏？”

“没有。”

“这是几？”沈延均在他面前比了一个二。

佟谣说：“三。”

两个人闹成一团，忽然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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