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到了东城别墅，司机下车给冯毅均开车门，乔野坐在那里却没有动，冯毅均正要下去看他这幅样子摆了摆手，对司机说：“你先去休息吧。”

司机听了赶紧应声“是”，悄悄下去了。

冯毅均把车门拉上，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

乔野一直盯着窗外一动不动，此刻也没说话。

冯毅均冷笑了一声说道：“平时牙尖嘴利的人，这时候倒是不出声了。”

乔野收紧自己的拳头，抓紧裤腿，依旧没出声。

“怎么？乔野，你想辞职吗？”

听见冯毅均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乔野这才有了动作，他瞪着眼回头，低声喊了一句：“我没有！”

冯毅均两手交叠放在腿上，偏头看着他，车内昏黄的灯映着他的侧脸，在光里晕出一小片阴影，让他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问：“那么你想做什么？”

乔野咬牙握拳拼命忍着，死死低着头不肯看他，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着说：“你怎么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呢？”

冯毅均终于皱起了一双眉说：“我说过，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不能！”乔野就算愤怒也依旧克制着声线，生怕声音传到车外面叫别人听见，影响冯毅均的声名。

乔野喊完这句又脱力一般又说了一遍，“我不能......”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了，你为什么......”

“乔野。”

冯毅均出声打断他，定定地看着他，开口说：“你不能喜欢我。”

“你管不着我！”乔野听见他这句话火冒三丈，一瞬间口不择言，恨恨地说：“你什么都能管，我什么都能听，可唯独我喜欢你，谁也管不了我！”

“小野。”冯毅均淡淡地叫道。

乔野一下子红了眼眶，偏头看他，看起来是与平日里精干泼辣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像是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变得十足柔软，他哽咽着说：“可是怎么办，我喜欢你。”

冯毅均偏头看着他，眼前这人再怎么忍着那行泪到底还是从眼眶里滑出来了，冯毅均闭了闭眼，几不可闻得叹了一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西装手帕，说：“过来。”

乔野眸光闪动看着他，自己也觉得丢人，强忍着更强的泪意别别扭扭凑上去，任由他替自己擦眼泪，他看着这张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脸，一时心下悲痛，到底颤抖着说：“哥哥，可是我喜欢你怎么办？”

冯毅均毫无波澜地帮他擦眼泪，然后把手帕放到了他手里，看着他说：“小野，你知道的，我看着你长大，你跟着我长大，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乔野不说话了，冯毅均没说错，自己跟着他长大，他看着自己长大，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最了解冯毅均的人，那一定是乔野。

就算是冯家人也不行。

他呆愣地望着前面灯火通明的房子，想：他会怎么做？

无非两种，要么让他离开，要么自己离开。

冯毅均不是普通人，只要他想，自然有一百一千种办法叫乔野再也不能看见他，毕竟他是冯毅均。

可乔野却拼了命也不想就此罢手，那是他喜欢了二十年的人啊。

从前不说是他不敢，可之前的那场饭局，那次醉酒让他打破了保守了二十年的秘密。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可万万没想到他的一腔热血却在冯毅均面前，一无是处。

他借醉装疯，紧紧抓着冯毅均的西装不肯放手，把他昂贵的衬衫抓得皱成一团，他迷离的眼睛里都是酒气，仿佛氤氲着一层薄雾恍恍惚惚，他紧张地手都在抖，可还是颤颤巍巍地说：“我喜欢你......”

他紧握着那块丝滑柔顺的布料，不敢松手，醉是假的，可酒是真的，此时酒气上头让他头昏脑胀，他拼命撑在这人的身上不敢有一丝松懈，好像那两块抓在手里的衣服就是他全部勇气和力量的来源。

沉默，长久的沉默。

这该死的，让人窒息的沉默。

乔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晃了晃头却更晕了，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撑不住瘫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听见那个熟悉低沉的声音说：“乔野，你喝醉了。”

“我没有！”嘴巴比大脑更快一步地反驳夺口而出，乔野低声喊道。

乔野死死低着的头忽然被人用一双厚实布满茧子的手抬起来，冯毅均单手托着他的脸，看着布满红晕的醉酒男人，对着他的眼睛冷冷说道：“你如果没醉，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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