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我姐姐，说她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会和流放自己母亲的男人相亲相爱。后来她的说法变成奥姆本人也参与过当年的流放审判，因为亚特兰娜叛国罪的首要罪行，是绑架王嗣——又一力证——从小就是没人性的家伙。”

“……哦。”索尔对不知道怎么评价的事通常是不评价。

“你对此当然是无所谓，因为你是神，不论传言真假，他都威胁不到你的安全。我们就不一样啰，他继承大统，父王的政治路线都要照着改。”

“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因为你不相信流言，还是因为你喜欢这种人？”

“真犀利。”塞壬抚胸轻笑：“我还可以加一句：‘你是不是这样的人？’”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你又知道为什么一定这么大费周章，在热液溶洞区签约，还要为此重金搭建宫殿？”

“为什么？”索尔顺着问。

“对深海之神的袭击是无心插柳，奥姆确实不知道他是海神，而非鸠占鹊巢的海怪。不过签约仪式本身并不重要，选址在此，是为了给之后的投票造势。”

“什么投票？”索尔又问。

“……作为一个神，你知道的太少了。不如和我约会，会后我再倾囊相授吧。我很好奇奥姆吃谁的醋比较多。他说过，如果联姻，除了我不会选别人。”

“那你跟我八成会收到他送的订婚戒指一对——哭都来不及。”索尔忍不住笑出声，涅柔斯王后担忧地往这边瞟了一眼。

“反正联姻条例也被奥瓦克斯叔叔废除了。”塞壬情真意切地叹了口气，说：“投票的事自己问他。”

高台上，奥姆和埃吉尔先后在具有咒语约束力的协议上签好姓名，共同举起半幢楼宽的巨大卷轴面向媒体，环绕式摄像机像蜜蜂一样，围着两人急促地转圈。

奥姆似乎对此十分习惯，仪式之后，他飞来索尔身旁，表情既不劳累也不兴奋。

“塞壬。”他首先对左近的短发公主点点头。

“奥姆哥哥。”塞壬笑道：“好久不见。”

奥姆目光柔和了，索尔发觉自己已经能够辨别出他真实的心情。

“我很抱歉，涅柔斯叔叔近年很少让你和湄拉出席活动，我不方便邀请。”

“但只要你邀请，我一定会来。”塞壬睁大眼睛回答，她的脸颊都因为笑容鼓了起来。

“伊斯特米亚大会即将在渔人国举办，你我不仅可以见面，还会再同台竞技。”奥姆微笑，然后转头拍了拍索尔的肩：“你会多留几天吗？你不接受我的决斗邀请，至少可以看看我的表演。”

“我很期待。”索尔扬眉回答。

索尔受邀回到首府波塞多尼亚的王宫。在路上，他问奥姆：“涅柔斯与你关系如何？”

“为何这样问？”驾驶位上的奥姆减了速，转头看他。

“那位公主跟我说，涅柔斯不喜欢你，因为他怀疑你和陆地人私相授受，这与你所持的政见相悖。”

奥姆本来盯着索尔，听到这话，表情严肃又有点忧虑地转开头：“塞壬为什么会提到这种话题……我没有和陆地人私下交往，相反，父王和陆地人有公开合作。”

他开启了自动驾驶，双手放在膝盖上认真解释道：“亚特兰蒂斯在地域发展方面，有两个派系，一派支持尽快与陆地国家建立外交关系，制止他们对地球生态的毁灭，趁机把势力扩大到近海，另一派，也就是我们，呼吁亚特兰蒂斯放弃对陆地人的希望，在大洋中脊的热液溶洞区建立新城，利用那里的巨量资源，开启太空探索，为将来的生态毁灭铺后路。父亲为了把近海派的人拉过来，不得不与S国开始合作。我和你初见之前，亚特兰蒂斯和S国已经完成了太空合作计划和核动力潜艇采购的签约。”

“核动力潜艇？”

“是的。1977年陆地人发现深海的热液喷口藏有丰富的贵金属之后，深海开发就被提上了他们的日程。S国想开发太平洋的热液资源。他们已经有了不错的核潜艇——零排放，自给自足，危险度低——但是我们的技术先进得多。所以我们会销售一批潜艇给S国的国有企业BREST，持续共享技术，而S国帮我们建造太空发射基地。”

“那不是仍然要暴露你们的存在？”

“不，基地的位置是保密的。S国也有充分的理由独享这份合作。”

“所以，与埃吉尔签约选在热液区，是为了给迁都造势？”

奥姆用怀疑的表情看着索尔：“……对，之前与S国签约，父王也选在了热液区。这就是你关心的？”

索尔违心地说：“没错。”

☆、第6章

伊斯特米亚竞技大会是为了赞颂七海的缔造者海神波塞冬而举办。虽然海底无春秋，仍按照传统，在陆地上的春分时节开幕，并由两年一度改为一年一次。七海之国已不存在奴隶阶层，任何身份和性别都可以报名竞技，这项赛事的政治属性很浓，各种党派和经济体都会专门培养代表参赛。

渔人国用容纳十二万人的圆形竞技场接待来客，每个座位区的外面都有上下三扇大门，完全敞开，面对着排成长龙的队伍。入场手续很严格，队伍移动缓慢。

外围是用来接纳潜水艇的舰港，它们和凶猛坐骑的停靠湾被远远地隔离开。

索尔和奥姆、奥瓦克斯乘海马车同行，奥瓦克斯对索尔说：“既然邀请你观礼，就该让你充分体验我们的传统，我已经让奥姆帮你安排了最好的驷马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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