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端坐在台阶尽头,王座旁趴着两只黑色巨狼,在无声地打盹。身后的墙壁上刻有三连锁图案,这既指战士之结,也是奥丁三号角的变体,象征轮回和九界。
他右眼覆盖铜罩,卷发卷须、金甲金杖,脸上全是皱纹。
“欢迎你,孩子!也请你替我和阿斯加德,向亚特兰蒂斯国王带去友好的问候。”与高高在上的外表不同,奥丁的嗓音是一个七旬老人了,不洪亮,倒很和蔼。
“我的儿子并没有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奥丁问。
索尔自然没有告诉过,他最近三个月呆在大西洋底,海姆达尔能够全视全听,却不是八卦的神,何况还是单身狗。
索尔寻思奥姆肯定不愿意让自己替他发言,便转头看他。
“我们与北欧深海之神埃吉尔,因为误会打了一场仗。索尔阻止了我,撮合双方签订了停战协议,还在伊斯特米亚竞技大会上,帮我们抓捕来自陆地的暗杀者。”
奥丁点头:“索尔能帮些小忙,我很骄傲,”他唔了一声,又问:“你们之间,是否有过任何不愉快?”
奥姆顿了一下,吸口气说道:“索尔反对我用额外的受害人,陷害暗杀者和国内的反对派,他邀请我在竞技大会进行了搏击比赛。赛后我按照他的建议,从轻发落了国内的反叛者,尽力维系和陆地人的合作。”
他钢琴般的嗓音平静低沉,直视奥丁的目光。
“阿斯加德不应干涉亚特兰蒂斯的内政,不过我很高兴你们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了。”奥丁说,“搏斗中可有人受伤?”
“我们都受了轻伤,已经痊愈了。”
“很好。”奥丁点头,抬起手臂示意十二位主神进行自我介绍。奥姆松了口气,转而是掩不住的兴奋,他从小喜爱神话,对北欧的故事也有所了解。白袍金腰带的王后芙丽嘉后面,依次是收获之神希芙,来自华纳神族的蓝发弗雷、弗雷娅兄妹,火神洛基,战神提尔,彩虹桥的守护神、埃吉尔的孙子海姆达尔,光明神黑暗神兄弟巴德尔与霍德尔,真理之神凡塞堤,诗词之神博拉琪,青春女神伊登。
奥姆看到提尔双臂俱全,忍不住目光停留,提尔看了出来,解释道:“你读过的故事并不是真实的我们,比如,在座除了索尔和洛基,都不是奥丁的孩子,我也不会把自己的拳头搁进芬里尔的狼嘴。”
奥姆微微笑了:“看来传说不可尽信。”
众神之父邀请大家去饮宴,他们并不钉在长桌两侧,而是在厅堂一样巨大的木桌周围随意落座,年轻侍从端着菜肴,让每个人自行挑选。
奥姆被索尔带到母后芙丽嘉身边,她眼角有不少皱纹,但不像奥丁那样显老,灿金色长发拢在脑后,面容美丽慈爱。
“你真是个帅气的年轻人。”芙丽嘉手指打圈,指挥索尔去坐远一点的椅子,“我儿子对你好不好?”
“好不好……好?”奥姆第一次应对女性的家庭式交谈,应付父王的冷脸大法瞬间失效。
“这是索尔第一次带人回家,我太开心了。你听说过他失败的恋爱史吗?”
奥姆尬笑,瞟了一眼索尔。
“您说比我自己说好。”索尔耸肩。
“索尔,去找你弟弟聊天。”
“好的。他怎么不在你旁边?”索尔站起来。
芙丽嘉借机靠近奥姆:“你的皮肤真细。”她蠢蠢欲动,两个儿子一个会变身,一个有婴儿肥但是扎手,太坏了。
“叫菜先,母亲,我男友饿着肚子呢。海鲜,熟的。”索尔果断拍了一下奥姆的肩,溜了。
奥姆在王后的攻势下连连退败,挠头回答各种颇有分寸实则遍地挖坑的问题。
奥姆的童年回忆其实还好,不羡慕任何人,毕竟父母不可替代。只不过他们都不像芙丽嘉那么黏人。
母亲是他的偶像,她练武时奥姆会躲在一旁看,因为他发现在无人时,对方挥出三叉戟的气势令他向往,那是愤懑和杀意。只要亚特兰娜发现儿子在,就会把三叉戟转得像舞蹈,她眨眼作出可爱的表情,夸张地示范慢动作,数招以后就停下,游过来抚摸奥姆的脸,领他去学文化课。奥姆求女王教自己体术,她说,了解地球的一切对将来更重要。但那些知识太抽象,小孩子并不感兴趣。
奥瓦克斯知道奥姆喜欢体术。他会把奥姆招到练兵场,问他想学什么,然后把他描述的亚特兰娜的动作准确地演示出来,告诉他怎样起手,如何发力,才能用最小的付出狠狠打击对手,告诉他在身量劣势下,还能用什么招数制敌。亚特兰娜曾是奥姆追逐的梦想,奥瓦克斯是陪他的人。
父母见到他过来时,总能双双变成笑脸牵起手,小孩子完全看不出。意识到问题,是偷听一次父母谈话。这不是第一回争论对奥姆的施教重点了,他们语速轻缓,句子里的挖苦讽刺用的是他还没学的词,直到奥瓦克斯说:“我以为你有把我当成亲人,你让他继承了我的名字,Orvax,Orm,你低语孩子名字的时候,我以为我爱你。”
“我起的名字……你在说什么?当时我抱着刚出生的他,没力气思考,问你想叫他什么,你立刻吐出这个名字,我那时候以为你会很爱他,觉得安心,现在却发现你是想把奥姆当成私有财产。”亚特兰娜怒道。
两人一阵沉默,奥姆没听下去,之后就不再让父母一起陪他玩了。
索尔在窗边一隅找到洛基。他的羚角盔放在桌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咀嚼食物。
“老弟,之前你说发掘了一项新能力,我去福雷斯耶前还没见着,发掘得怎么样?”
洛基用餐刀戳羊排:“还不错。”他转过脸,“索尔,奥姆刚才说你阻止了他们和埃吉尔打仗,你做了什么?”
“我把奥姆抓住了,然后谈好条件,放了他。”
洛基的眼珠转了转,露出盘算。索尔有点惊讶,因为洛基近几年既不爱出头也不做弄别人,让他难捉摸的性格更加云山雾罩,能够给自己反应已经难得。
“古希腊搏击的话,你在水下得使用锤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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