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什么都不想?
陆安泽(笑):......夜里坐在窗边抽烟,有时会想,从窗子跳出去。不过只是想一想。
梅里:你住在几楼?
陆:12楼......
梅里:我们已经做了12次咨询,我发现你无论说什么都很平静,我很好奇,你一般怎么处理自己的负面情绪?
陆安泽:......练呼吸......
......
虽然把与赖川相识的整个经过以及自己相关的从业履历,已经想得很开地跟梅里介绍过。但是关于之前时常在酒店房间给人开“party”的精彩往事他还不太想跟人提起,所以元旦那天遇到party客户吴总的事,被陆安泽自然地对治疗师隐去了。
梅里知道这名来访者有许多隐晦的心事暂时不会向她敞开,她并不着急,她只是提供一种辅助,就像抽烟可以辅助来访者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一样,她所能做的也是辅助对方去调整自己的认知走向。
梅里:有很多原因阻止你跨出那一步,我想听听这些原因。
陆:.......我奶奶70了,她一早就没了丈夫和儿子,我要是死了,她的眼睛能哭瞎了。
梅里:你奶奶很在乎你,和你之间有很强的联接是不能割断的。还有你姐姐,你小外甥女。
陆:嗯。我姐身体不好。
梅里:还有赖川…
“......”
*
一月底陆安泽和赖川去日本拜访了一个很会煮米饭的老匠人,打算提高餐厅的米饭品质。之后在上海做了第13次心理治疗,回到C市紧接着就要过农历春节了。
看过自己录像之后,一直有些畏惧和家里人见面,所以平平一放寒假陆老板就让秘书安排三个女人去澳大利亚旅游半个月,顺便在那边过个洋春节,说是让老人孩子出去躲一躲雾霾和严寒,再给平平练练英语口语。
现在那丫头动不动在电话里跟他蹦英语句子,搞得他考虑自己要不要报个英语培训班,找回一点作为舅舅的面子。
可惜实在抽不出时间,他太忙,到二月初快餐店已经开到80家,以每个月15家的速度向外扩散,跟随而来的各种配送、服务等问题让他天天忙得连赖川的电话都顾不上回。搞得他经常夜里回家受人惩罚。
这夜陆老板又被惩罚完,坐在床上看自己胸口落下的一大片红色的狼藉,跟趴在旁边软瘫的人说:“你下次能不能别乱啃,我这跟人去浴场吃饭一脱衣服,人以为我家里养了个禽兽。”
赖川:“就是想给你打点印记,省得别人惦记。”
“......”不想跟这人理论,去浴室冲个澡回来歇下。赖川慵懒地从后面抱住他,胸口贴着他的脊背,传递过来的心跳结实而稳健,两人的心跳逐步相融起来。
赖川说:“你把事情安排安排,过两天跟我一块回北京过年吧。”
陆安泽知道自己对赖川已经有了一种危险的依赖,尤其赖川现在每天早上变着花样给他做早饭,他的胃口也已经在赖川这找到了归属感。不过去他家过年?像个小媳妇那样?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家人都不想见。”
“我家也就老头在家,你跟他下下象棋就行。”
“我不会下象棋。”陆老板什么棋都不会下。
赖川越来越佩服他室友:“你说你会什么?”
陆安泽想了一圈,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会。他一个没爹又没妈的山里孩子,从小唯一学过的才艺就是种菜,帮他奶刨坑、下籽、浇水、捉虫算得上技艺高超,不过这项才艺在城市不太好给人展示。
他本来想说:我会吃饭。转念一想自己这胃隔三差五地闹罢工,人饭可能不太同意他的说法。他就是连吃饭睡觉这种人类基本生存能力都及不了格的一废物。他怎么这么优秀。
“不聊了,睡觉!”陆老板裹裹被子,蜷起身子给赖川下了个散会指示。
睡到下半夜,赖川被枕边人的梦惊扰醒,感觉到旁边蜷着的身体没有规律地抽动,伸手从后面去搂住他的腰想要安抚被噩梦打扰的爱人,凑近了听到陆安泽呼吸十分急促,过了几分钟闷闷地喊了一声便惊醒过来。
“又做梦了吗?”赖川轻声问,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肚子。
陆醒了以后照例先是一阵头痛,然后努力从一团迷雾中找回此刻的所在。那扇门还真是对他不离不弃。
不发一言,把赖川的手拨开,慢慢起身在床沿边坐了一会,套上睡袍便带上房门出去了。
赖川在床上躺着,等自己再次入睡。可是这晚的月亮太过于明亮,给房间里注满了凉凉的白光搅扰了他,等了许久还是毫无睡意。于是他起身去到客厅想跟他室友说说话。
他见陆安泽伏在餐桌上写东西写得十分认真投入,就笑着轻声走过去看,却看见纸上台头两个字:遗嘱。
“你写这干什么?”赖川忽然出声,让陆安泽把一个“捺”写长了一截。仰起脸冲赖川笑笑,低着头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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