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流早已确定了李忘生的心意,只是此刻听到他亲口承认心里只有自己,还是喜不自胜,激动之下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却发觉李忘生又是绷紧了身子,有些抗拒,却又无比乖顺的伏在自己胸前,瞬间想起东海时自己对他所做之事,让李忘生对自己的接近仍是害怕不已,又是懊悔又是心疼,抱了李忘生一会便放开了。
只是夜间两人准备就寝时,李忘生不断往谢云流这边靠过来,谢云流见他往自己怀里挨挨蹭蹭的,觉得好笑,悄声问他怎么了,李忘生红了脸不肯答,只拽住谢云流一只手臂不放,谢云流试着把人圈进怀里,见李忘生有些紧张却没有逃开的意思,心里明白是李忘生想要和自己亲近,碍着李忘生此时身体,也不敢有什么多余动作,只轻轻拍着后背哄他睡了。
却说叶英来与李忘生叙话,也是难得好奇了谢云流看李忘生的眼神,想求证一下。叶英本不是什么多嘴的人,只是难得有李忘生这样一个谈的来的朋友,不免关心一些。李忘生打点纯阳宫上下圆熟无比,这等情爱之事上,心思却是纯真简单,让人一眼就能看的通透,叶英没问几句话,心里已经有了底,又看李忘生神色间还是有些忧虑,少不得开导他几句,道人活一世,有些变数谁也难以预料,有如你这次受伤一般,若是留下什么遗憾,就再也无法弥补。情爱之事原是天经地义,他人亦指摘不得你们有任何不是。却也明白李忘生忧心两人私情于纯阳宫名誉有损,一时半会并没什么更好的处置法。
两日后谢李并裴洛四人向叶英辞行,取道扬州至洛道,过长安而不入,径自往万花谷而去。花谷中自是繁花似锦,端的是一片洞天福地。
裴元在花谷落星湖心的一处小洲上结庐而居,药圣也有时会来徒儿这边小住并看过药材。孙思邈替李忘生诊了脉,望了气色,又问了当日情形,道是还需温补调养,亲自开了方,又遣裴元去抓药,谢李二人郑重谢过药圣前辈,在花谷中又逗留两日,便启程回华山了。
临行前谢云流见洛风似是恋恋不舍,没柰何,特许他多留两日,只是警告回山后若是剑法疏忽了,少不得要领罚,洛风摸着后脑,很不好意思,却又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谢云流看在眼里,恍然间觉得徒儿长大也是留不住的,又看看李忘生,只道罢了。
自万花谷回程之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又是几天的车马,其间辛苦自不必提,至上山时,才体会古人言,在家千般好,出门万般难。昔日谢云流那边飞扬不羁的跳脱性子,到如今却是如同换了个人,颇有些贪恋纯阳的好处,李忘生只笑他是在外漂泊久了,终究是浪子回头。谢云流也只是笑,一双眼睛只看着李忘生,直到他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山门处只有上官博玉并于睿卓凤鸣,吕岩不见踪影,于睿快言快语道师父又不知去到哪里,谢李二人也未在意,只与师弟妹互相见了礼,往太极广场去了。
洛风未归,他替谢云流收下的弟子张钧送来一封信,道几日前送上山的,谢云流展开信纸只扫了几眼,面色铁青,将那封信揉作一团。随即叫来近一月当值的守卫弟子,严加盘问有何异状,又命众人加强戒备,自己径直往太极殿去了。李忘生急忙跟上,只留下上官博玉众人,兀自迷惑不解。
第二十九章
谢云流是没有想到,李重茂竟然还会来找他。自己那封信应该是写的够清楚了,但是他低估了李重茂的脸皮。
李重茂性格里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屡败屡战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股执拗,这一点和谢云流有几分相像,不然两人也不会曾经挚友相称,只不过多是螳臂当车的徒劳罢了。
其实李忘生骨子里也是这种人,只不过他隐藏的更深,而且他比李重茂智慧的多,若非自己所擅长的事情,便看的开。
谢云流自隐元会处得知当年的真相,彻底解开了昔日旧怨,回归师门,在吕洞宾和李忘生的努力下,纯阳上下已经渐渐接纳了他,连今上也已经默许他作为未来掌教的人选。在这样的情况下,李重茂似乎是没什么机会再拉拢谢云流了。更何况李重茂暗中加害李忘生,谢云流顾着旧日情义没和他彻底撕破脸,已经给了极大的面子了。
那封信上,只说近日将回中原,盼与谢云流叙旧。凭着谢云流对李重茂的认识,绝没有这么简单。
当夜无话,两人各自歇息,只睡到后半夜,谢云流猛然惊醒,听得殿后有些动静。
似乎有人的脚步声掠过屋顶,声音很轻,但是非常熟悉。嗤嗤几声轻响,隐约可见数枚银针刺破了窗纸,向李忘生的床铺射过去。
是东瀛的忍者。
李忘生手中云展卷处,银针尽皆接下,谢云流已经抢在他前面,纵跃出窗外。剑光起处,几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须臾间后退几丈,几乎没入了夜色当中。
一个人慢悠悠的从一颗树后面转出,声音还是那样亲切:“云流。”
李重茂还是一袭明黄色的长衫,罩着靛蓝的外袍,左手执折扇,轻轻的敲着右手的手心,几乎是带着忧虑和温柔开口:“云流,一别经年,可无恙否?”
按理说,谢云流是应该觉得有些许宽慰的,李重茂的语气,和少年时并无二致,带着对他的仰慕,依赖和关心。他没有行礼,大约是觉得自己和谢云流的交情,是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的。
可是谢云流此时只觉得厌恶和烦躁,胸中气血翻涌,执剑的手都微微抖动起来。
身后有踏雪之声,李忘生负了腾空剑,手执白玉云展,站在谢云流身后半尺。
李重茂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是不加掩饰的嫉恨,却拱了拱手:“李道长。”
谢云流斜着眼睛瞪着李重茂,他想不到李重茂会再来啰吒,也完全不想和这人再多说一句话,只等着李重茂自己开口。
李重茂又带着笑开口:“云流,吾深夜到访,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事态紧迫,还望看在昔日的交情上,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谢云流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李重茂以为他有些动摇,又近前一步,道:“现下万事俱备,我已说服藤原协助起事,若是云流从旁襄助,那个位置,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说的急了,喘口气又补充道:“待事成之后,我必不会亏待纯阳上下,云流你这掌门人的位置只管安心坐了,再封你国师之位,尊荣无比。”
谢云流看着他眼里几乎是疯狂的神色,心下竟生出了几分怜悯,几分鄙夷,忍了又忍,还是没直接下了他面子,让他别再做这般春秋大梦,只淡淡的说:“既然阁下胜券在握,又何必在深夜这般鬼祟?”
李重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挣扎着又问:“云流,你曾答应我,若是我有事处理不来,你会帮我的,重茂之事便是云流之事。”
谢云流剑眉一挑,深恨李重茂将这少年不经事时的承诺当着李忘生的面说出来,强压了怒火道:“那封信里是不是写的不够清楚?现在你我毫无瓜葛,你的事,我没任何兴趣。”
李重茂脸色挂不住了,眼里已经露出些恶毒,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的说道:“那么谢兄向隐元会买消息的时候,曾经答应无名一个承诺,可还记得?”
一瞬间谢云流几乎起了杀心,他生平极恨别人要挟他,李重茂这话无疑是戳到他的死穴,只暴喝一声:“你待如何?”
李重茂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若是无名让你践行承诺,助我登基呢?”
谢云流身子晃了几晃,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李忘生往前踏了半步。
李重茂的眼光转了几转,落在李忘生身上。
还是那般皮白肉嫩弱不禁风的样子,垂着眼睛似乎无所欲求,私下却是浪荡的很,而且比起一年前越发清瘦了,谁知道是不是勾引云流,纵欲过度。
李重茂这样想着,心里嗤笑了一声,又慢慢开口:“李道长,令师兄宝贝你的紧啊。若是不肯出手,却也无妨,只是云流坐上了掌门人的位置,怕是不能再和你那样‘手足情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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