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於这一场战役,虽然夏侯容容的反应很平静,但乔裴意却已经沉不住气了!今年才刚满十一岁的他,这近两年来,跟随在她身边,名义上是母子,其实,就像是姊弟一样无话不说。
「阿爹在想什麽?他这样赶尽杀绝,难道他就不怕小娘会有危险吗?!」他再懂事,终究只是一个孩子,今儿个一整天,他一刻也坐不住。
在一旁的老谭众人听了,只能哑口无言,但他们也发现了,他们的风爷在指挥作战上,丝毫没将他们给考虑在内。
「裴意,你住口。」夏侯容容斥道,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小娘!」
「我宁愿想做是他看得起我!」说完,她看见乔裴意还是一脸不服,有话想说的模样,又接着说道:「放心吧!小娘我只是外表看似娇弱,其实是个就算被一百条牛踩过去大概都还可以活蹦乱跳的人,才不会轻易就死掉。」
「小娘怎麽可以把自己说成像怪物一样的人!」
「说不定,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怪物。」她自嘲地一笑,转头对温阳说道:「温阳,派人好好看着裴意,不要让他出事。」
「是,夫人,请你放心,没有人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伤害裴意少爷,甚至於将他带走。」温阳谨慎回答。
「那就好。」明明是令她宽心的回答,但在夏侯容容的心里,却有一丝微妙的诡谲感觉,如果,没人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那麽,当年阿巴图是如何带走她的?
除非,是有人下令,不要阻止他将她带走!
「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她扬扬手,示意他们退下。
「是。」众人面面相颅,虽然他们脸上都难掩忧心,但还是依令离开。
终於,只剩下她一个人。
夏侯容容敛眸,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浅浅淡淡的,不知为何而笑,却仿佛在这个时候笑了,心里能够得到些许安慰。
不知不觉走到了城墙的墩台前,她提起脚步走上了阶梯,每一步都走得缓慢,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她爬这段长长的登梯时,不敢抬起头看前方还有多少阶,只是低着头,只看自己脚下所踩的那一阶。
或许,在踩过下一阶之後就登顶了!一路上都抱着这种乐观的想法,会让她感觉走得比较轻松愉快。
可是她记得很清楚,以前的夏侯容容,生平最厌恶的就是做只把头埋在沙里的鸵鸟,她微侧过眸光,仿佛看见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像只猴子似的穿过身边,跑上这段长梯,而乔允扬只能一脸无奈地跟在她的身後。
容容,当心一点!
想到他对她的叨念,她就忍不住勾起一抹如花开般的灿笑,知道自己的大胆,其实仗势着就算滚下楼梯,也会有他当垫背。
想着,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自己脚步下方那段空无一人的长阶,或许,她会改变,会变得一步步走得谨慎,是因为心里明白,她绝对不能跌下去,如今,在她的身後,没有能护着她的人了!
最後,她的下场只会跌得粉身碎骨而已。
不!她的身边还有裴意那小夥子!他对她这位小娘,总是满腔热血,巴不得自己可以在一夜之间长大,好保护她的周全。
只可惜,乔允扬丢在她肩头上的责任太沉太重,危险太甚太过,不是他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可以承担得起!
她笑叹了声,再度拾步往上走,终於,走上了最後一阶,她依然低着头,看着自己脚步的前方,延伸而去的一片平坦。
不知怎地,在这瞬间,夏侯容容想起了当初夏姬临去之前,带不走儿子,将他托付给她时,对她说的话。
昊王自小就聪颖异常,是个擅用兵法的天才,他可以用刀枪去杀人,但是,他同样也可以用人心和情感去杀人,而且是杀更多的人!
为什麽同一个乔允扬,在她的眼中,以及在夏姬的眼中,像是极端不同的两个人呢?
如果,此刻乔允扬就在她的眼前,她很想问他,人心与情感是如何可以拿来杀人呢?那是比蛋壳儿更加脆弱的东西,是触摸不到的,而他是如何拿它们来置人於死地呢?
夏侯容容觉得自己应该要明白,她这个人一向最爱追根究底,也总是可以一眼就看清楚事物的本质。
那麽,谁能来告诉她,在她这双总被太爷爷夸说雪亮聪明的眼睛里,究竟漏看了些什麽重要的线索?!
而当年阿巴图能将她带走,是不是与他也脱不了关系呢?夏侯容容闭上美眸,任风吹动她的长发,满脑子思绪如飞扬的发丝般紊乱,她理不清楚,也不愿再深想下去……
西北的战争越演越烈,朝廷的军队再度後撤,江南的大水因为地方官员以各种名目抽扣,总共一百五十万余两银子,能派上用场的数目不到一半,这内外交煎的窘境,让凤雏皇后才怀孕八个月,就急产生子,情况一度危急。
在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凤雏皇后勉强恢复了泰半,在随婢月娘的搀扶之下,走进养心殿,在这殿里,除了檠天帝之外,还有几个议事大臣,都是为了商讨西北战争而来。
「眼下,我们只能一赌了!」她笑视了众人一眼,将手转交给檠天帝,让他扶着在一旁的长杨落坐。
「皇后,请你把话说明白一点。」檠天帝看着妻子还略显苍白的脸色,对於她的逞强感到忧心,但是,眼下又极需她过人的聪明才智。
「从那位容夫人下手。」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那位「容夫人」说起来虽然是一般百姓,但是,她的交游广阔,再加上近年来,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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