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後的结果是她气他,因为他偷了她的香,亵玩了她的身子。
他可以感觉到她开始愿意亲近他了,不过,还需要再加把劲。
所以,他明知道阿巴图看她的眼神不对,却不阻止这男人将她带走。
就如同那日没阻止两个偷儿离开,他也让温阳等人袖手旁观,但她亲手伤了阿巴图,夺了一匹骆驼逃进沙河里,却出他意料之外!
在见到她倒卧於沙漠里的那一瞬间,他感到心口有一瞬间的冰凉,他知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最好时机,但是,那股子冰凉的颤栗,一直到很久以後,都还不能淡忘些许。
终於,他得到了她的信任与依赖,在那一晚,得到了她的身子,最後,他们成了亲,可是,他没有一日不提防她那双善於洞悉的眼睛。
他喜欢与她在一起的感觉,那段日子,或许是他今生今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但终究,他布了十年的局,慢慢要开始收网,而她,不过是他盘局里安好的一颗棋而已。
但他深深明白,要让这颗棋愿意自己动起来,就是要让她死心塌地的爱着他,就如同当年他的母妃深爱着父汗一样。
他懂她,要不,她不会老是说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对於她的说法,他总是笑笑:心想从她十五岁就看着这丫头一日日长大,她总说最懂自己的人是她太爷,但他想,那人说不定是自己……
他们说好了,待一切结束,他会回到她身边。
所以,她甘愿为他,与朝廷为敌。
今天,他在写「放妻书」时,她也赌气说要写一封「放夫书」,最後却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对着面前的满张白纸哽咽,强忍住没掉泪。
而今晚,是他们最後一夜共床而眠,她继续赌气不想与他说话,装着睡却紧揪住他的衣衫不放。
「容容,不要揪那麽紧,我不会跑掉,你可以放开了。」他附唇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道。
她不答他,也不睁开眼,仿佛睡得极熟,只是一双纤手依旧是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袍,无论如何都不松放。
而他敛眸注视着她闭上眼眸的容颜,从她眼角泛出的隐隐泪光,可以看出她并没有睡着。
此刻,她是清醒的,却不想睁开眼睛面对他。
他轻叹了口气,大掌按住她的脑勺,俯唇在她的额心轻啄一吻。
「对不起。」他轻声道,嗓调却是沉重的。
听见他对自己说抱歉,夏侯容容也再忍不住内心的酸楚,右手抡起拳头忿忿地打他的胸膛,呜咽了声,将脸蛋埋进他的颈窝里,下一刻已经被他修健的长臂给紧紧地拥进怀抱之中。
她紧揪住他的衣袍,而再多的呜咽,都被他给吮进了吻里……
虽隔千里远,但他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当初,他留在她身边的人,会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悉数回报给他知道。
所以,他知道她下令捞起湖里大半的湟鱼,为完刺办寿宴,几乎是「龙扬镇」的街坊们都能够分到一杯羹,大夥儿为这天上掉下来的一顿美味佳肴,都是笑得乐不可支,争相走告。
「借花献佛?」在看完书信之後,他忍不住失笑,「哪是借花献佛?你这家伙是在藉机泄忿啊!」
说着,他唇畔的笑意更深,「你明知道我有多辛苦才养活那些湟鱼,竟然大半都杀来吃了,摆明了一点都不想珍惜,这不是泄忿,还会是什麽?」
她这妮子必定在想,天高皇帝远的,有本事,他自个儿回去教训她!
但她明知道他做不到,也不会这麽做!
他知道她聪明能干,有能力主持大局,但是,能够达成他对她的期望,不代表她心里甘愿接受他给她的安排。
她怨他,在他的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但倘若她不怨不恨,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那就不是夏侯容容了!
她凡事总还带着一点孩子脾气,不过,从他手里接下「龙扬镇」後,已经收敛很多了!
想着,他泛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折好书信,搁进了一旁宫人打开递上的金丝木盒里,在那盒里有成叠同样的信纸,放好之後,他扬扬手,示意宫人将木盒拿去收起来,再转身,走出寝殿,在议事阁里接见几部的族长时,冷峻的脸庞已经恢复成身为可汗的威严,方才噙在唇畔的笑意,一丝不见。
然後,在降下这年冬天第一场瑞雪之前,他以诈降与突袭战法,取下中原的一座要寨,将中原大军大败於三川之地,逼中原朝廷正视他朱蜃国养生多年之後,所充盈的强大兵力。人说兵不厌诈,这正是他母妃所教导的用兵法则之一而这诈术,他也曾用在她身上。
「我想,让人去接裴意回来都城。」
近几日,两国交战的状况紧绷,在他一次次毫不留情地对朝廷大军开杀戒之後,今早,夏姬前来觐见他,向他提出要求。
他背对着她,沉静地一语不发。
在他的心里并非不知道夏姬身为娘亲的顾虑,在她的心里很清楚,在他入主中原的大局里,「龙扬镇」是一颗可以被舍弃的卒子。
倘若,容容知道他当初留着陪她的人,其实都是死士,那麽,她大概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好姊妹婉菊许配给温阳。
「好,我会给你一队人马,设法把裴意接回来。」他淡然道。
「那她呢?」夏姬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冲口问道。
她?!有一瞬间,在他的心里,有瞬间的怔然。
与她在一起的过往,一幕幕上了他的心头,让他不自觉地噙起一抹浅笑,但在下一刻,他隐去了那抹笑。
他知道朝廷派出重兵,将「龙扬镇」包围得水泄不通,随时都可能会对她下手,但他不想为了她,在这关键的一刻,有任何冒险的举止。
他早就决定要舍弃了,不是吗?
比起她,江山更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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