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无乡扭头瞧了瞧倦收天，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嘴角不自觉勾起来，原本他们俩在最后并肩走着，好像有无形磁铁一般不由自主地受到吸引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手又牵在一起了。

他悄悄抠抠爱人的手掌心，感觉被有力的手掌猛地握紧，随即对倦收天得意一笑，好似偷腥的猫，撩完人就跑，倦收天克制着自己不要在这里对他做点什么，没过多久，他们就穿过了这片坟地，到了那间小院门外。

“戴先生，我是雁岚。”来到院外的雁岚总算是松了口气，踮起脚在篱笆外瞄了一眼，就见院里歪脖子树荫下一身黑布衫的男人仰坐在榆木躺椅上闭目养神，蒲扇轻摇，好不惬意。“喔，是雁岚啊，媳妇，有客人来了，开门去！”

话音刚落，就见那半掩着的小木门吱吱呀呀地被推开，双秀定眼一看，但见她身穿白底素面长衫，黑中掺白的长发粗略地拢着。

此地此情此景让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在脑海中想到黑白无常。

那位夫人给他们开了门，缓缓行礼，也没多话就又进了屋。雁岚领着他们三个走到歪脖子树下，就见戴鹤已经起身了，他头发尽散，一半长发遮住了半边脸，能看见的另一半脸长得很普通，就是那种在大街上擦肩而过转眼就忘的样子。

他拿着蒲扇的手一指，示意众人坐在那石桌椅上。

“这位是邕东琴师嵇广陵，名剑无名倦收天，银骠当家原无乡。”雁岚尽心尽责地介绍一轮。

戴鹤摇摇蒲扇，抬头瞥了嵇广陵一眼，“你中的这个毒，即好解又不好解。”

×

小剧场：

原无乡在伙房里给倦收天做饼吃，倦收天吃完以后很高兴，想再加一餐，正是天雷勾地火的时候老翁回来了……

伙房老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伙房老翁：哎，刚才掌教交代我拿的东西我怎么给忘了，年纪大咯，眼睛也花了，啥都看不清，先回去拿个东西再说吧。

老翁走了。

第19章拥入怀

“戴先生何出此言？”琴师虽然觉得毒性暂时还未扩散，但终究是体内一大隐患，尽管刚才傅斯年在旁人面前落了他面子，但因为不想在外人面前同他撕破脸皮才同意去见戴鹤的。

关于戴鹤，嵇广陵也略有听闻，是邕中一大怪医，且向来与傅斯年交好，所以他多少对戴鹤存着些许戒备。

“药材不难得，就是没有药引。这药引啊，得要朝凤祭祀上燃的第三轮香灰。”戴鹤扭头对着后院努努嘴，“风自南和荀孺都躺后面呢，祭祀怎么开？”

雁岚心里嘀咕戴鹤先生也太招仇恨了，朝凤祭祀是要几大世家亲传一起放血才能开启那道大门，眼下五家里两家死了，一家失踪，她打小就知道那道门上的花纹繁多复杂，要是放血那不可得把两人吸成人干？

倦收天和原无乡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见戴鹤这般作态也知道他存了几分刁难人的意思，因为涉及私人恩怨，他们两个外人也不好多说，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嵇广陵那张马脸刷拉一下黑了，没说话，也不管雁岚和双秀了，直接气得拂袖就走。

雁岚和双秀只好告辞，戴鹤也不挽留，起身送客时正好刮了点风，遮脸的黑发被撩开，意外让在一侧的原无乡窥见了人为掩盖的容颜。

原无乡并非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尽管已经见过不少奇人异事，但还是不由一惊，戴鹤的半边脸全然是腐肉，黑紫黑紫的浮着粘液，而那坨腐肉好像有什么谜一样的吸引力，让他移不开眼睛，仿佛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刹那——

“原无乡，原无乡！”

再回神时，他已经被倦收天紧紧抱在怀里，熟悉的触感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从他衣襟前抬起头，对上的是爱人担忧的金眸。

“我无事……”话甫一出口，便觉腰间的双臂环得越发紧，心知他的担忧，原无乡回抱倦收天，微微蹭了蹭爱人的脸颊以示安慰。

那一眼让他接触到很多不属于他的感觉，胸中窒闷，仿佛被人扼住，心悸心痛，强烈的濒死感，让他难以呼吸。

倦收天松开一臂，极光出鞘，横剑一指，满目森然。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戴面具。”戴鹤从怀中掏出一副半脸面具，笑嘻嘻地接受倦收天面上愠怒及威胁，下了逐客令，“毕竟平日在家我都不在意这个的，刚才这位客人也没受伤，就是感同身受了一番罢了。三位好走啊，我就不送了。”

原无乡不想让雁岚和傅斯年难做，便后退一步拦下倦收天，双秀眼神交流一番，倦收天收剑入鞘，只是还搂着原无乡不愿放手。

“恕我冒昧，戴先生可是身患心痹之症？”听他说到感同身受，原无乡才有此一问。

戴鹤一笑，没出声，摇着蒲扇又躺回龙爪槐下不理人了。

真是怪人一个，原无乡心下嘀咕，他见雁岚对他们的亲昵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也就不打算遮遮掩掩，就着倦收天搂他的姿势就要离开。“我无事了，咱们先走吧。”

倦收天拉着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见他确实没什么异状，才肯挪步。

方才原无乡突然失神，倦收天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见爱人直勾勾盯着戴鹤，好似元神出窍，喊他名字也没有回应，想到或许和戴鹤有关，便将人抱在怀中免他再看，这才让人回神。

三人回去的路上已经难以找到嵇广陵的踪迹，倦收天推测他应该已经回客栈寻他的手下去了。雁岚面露歉意，向双秀赔罪，倦收天知道此事错不在她，便不让她多费口舌。

原无乡好奇地问关于戴鹤此人雁岚她了解多少。

“贵客方才没有猜错，”雁岚挠了挠脸，回忆起来，“戴先生本家以前是住在邕北的，他们家世代行医，偏生到了戴先生这里却患了心疾，他父母疼他，给他找了个媳妇养着换心用的，结果戴先生和他夫人情投意合，不愿害她。后来不知道戴先生本家惹了什么灾祸，一家上下四十几口惨死，我家少主那时候正好去找裴公子，半路上遇见了逃难出来心疾发作的戴先生，救了他以后就带回邕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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