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不要坐一会儿？”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叶修一直站着让孙翔觉得过意不去。

“要啊，我腿都酸了，孙翔小朋友终于懂得孝敬前辈了？再拿点零食给我呗。”

“……”孙翔顿时后悔了，还想把手里的可乐都糊他脸上。

叶修把座椅背往后调了点，闭上眼想睡会儿，但过了十几分钟还是没睡着。叶修有点无聊，他没玩手机的习惯，所以决定玩一玩孙翔。

“孙翔。”叶修轻轻扯了下身边少年的白色耳机线。

“干什么？！”

果然，不耐烦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叶修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心想这个金黄头发的小朋友有点像暴躁的小狮子。

“你是浙江人？”

“不是。”孙翔依旧低头玩手机。

“最开始怎么会去越云战队？”

孙翔理所当然地说道：“读书没意思，看了广告就去了呗。”回答脱口而出，显然是对这个问题很熟练了。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去越云这么远的战队。”叶修算了算，那时孙翔也顶多十五六岁吧。

“哦，我爸家在重庆。”

不是我爸妈在那边，也不是我家在那边，而是我爸家在那边。叶修一下子就明白了，心中涌起了一点别样的情绪，连语气都不自觉地变得放软了些：

“你过年不回去？”

“回去干嘛？坐个飞机都要好几个小时，麻烦死了。”孙翔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嘴角微微下垂，“……谁要看他离婚再婚地折腾。”

“……那你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他不拦着你？”

“他能有什么意见，自己理亏，还想怎么样？”孙翔哼哼，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反正爷爷奶奶巴不得我到浙江这边来。”

爸妈自顾不暇，老一辈则宠着，叶修都能脑补出小时候的孙翔是怎样的混世魔王形象，暗道也难怪了。叶修对孙翔来了点兴趣，继续找话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可能是孙翔也觉得路途无聊，没再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年味这种东西，真的要在小城市里才正宗浓郁。杭州城区很多年前就禁放鞭炮了，所以当一群熊孩子打闹着向叶修跑来还往地上扔“摔炮”时，着着实实把他吓了一跳。

“切，胆子这么小啊。”其实孙翔也被吓到了，可这嘴上便宜一定要占的。

叶修跟在孙翔后面进了老旧的铁质单元门，沿着略显狭窄的楼梯爬到了三楼。门开着，昏黄的灯光从屋子里斜漏出来，照亮了走廊。

这屋子里充满了温馨的烟火气。这是叶修进门后的第一感受。

房子不大，客厅没什么装修风格可言，家具什么的一看就是老年人爱选的那种，位置放得中规中矩，打理得很干净。

叶修一转头就看到大大的一张木质餐桌上摆满了家常菜，看着就让人觉得嘴馋。孙翔奶奶正端着一大锅本鸡煲从厨房出来，爷爷则走过来扶着柜子在给他们找拖鞋。

“翔翔来啦。”奶奶说道，“下次带朋友来玩，记得早点和我们说呀，只来得及多炒了两个菜，不知道你们两个小伙子够不够吃。”

“哎哟，说这些干什么——来，你们两个先进来。”爷爷找出两双毛绒拖鞋放在地上，“你奶奶可是一早就在念叨了，这本鸡她特意跑了趟养鸡场买回来的，和你们外面那种都是添加剂的肯定不一样。”

孙翔刚要接话，就听叶修从善如流地乖巧说道：“爷爷奶奶辛苦了。”

孙翔看着自己这张真诚的笑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孙翔趁着老人家走开，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道：“喂，这是我的爷爷奶奶，我的！”

叶修哭笑不得：“知道是你的，又没要和你抢。问题是我不装熟，难道摆个冷淡样子让老人家伤心啊？”

有理有据。吃瘪的孙翔只能通过不甘的小眼神来表达自己委屈的心情。

“你和我们家翔翔的口味倒是挺像的。”奶奶一个劲地给孙翔夹菜，一边问道，“听他说你也是职业选手？”

孙翔反应慢半拍地点头。

“哎，你们成天打比赛都辛苦，多吃点，啊。”

孙翔奶奶的厨艺了得，一顿饭下来叶修和孙翔都被投喂得饱饱的，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孙翔兴趣缺缺地看了几眼春晚，猛地坐直说道：“叶修，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恩？”叶修翘着个二郎腿，手里抓了一把瓜子在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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