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夜麟舍不下离开这里,不是为了权势,他只是舍不得兄弟,也被自己的誓言给困住,即使夜麟没说,他多少也猜到了,夜麟心心念念的事情是什麽。但身为一个旁观者,他看的比谁都明白,那只老狐狸,是绝对让这个傻孩子如愿的。
可是,那只兔子外柔内刚,他的坚持说也无用,是以,这次幽溟的事情,罗喉确有推波助澜,甚至,还给了幽溟很多帮助,让他能够顺利的带着爱人逃走,而王妃找到的线索,很大一半。也是他故意留下。
他算准王妃会利用这件事,重新夺回大位,也算计自己会面对的难堪。
唯一没有算到的,还是这只傻兔子,他真傻,比他想像的还要傻很多。
罗喉微微的苦笑,在夜麟苍白的唇上吻了吻,我该拿你怎麽办才好
他拧了一块毛巾,敷在了夜麟的额头,而他握着夜麟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直到医生来了也是如此。
王爷在盛怒中,王府养的自是使不动了,好在他自天都还来了两名医生过来,而且就在离这边不远拨了院子,过来的很是及时。他们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见主上一动不动的握着那人的手,只当是没看见,换了个手诊便是,倒是罗喉自己担心,让开了位置。
医生先後诊了脉,又对看了一眼,均摇了摇头,罗喉的心沉了下来,沉声道,“他如何了?”
“不大好,脉沉无力,内外均伤,且愈结於腹,血气不得通畅,若是不能好好调治,怕是……”
他话峰一转,“最主要,还是他求生欲望不强,常言道,心病还须心药,若是能解了这个结,自可药到病除。”
罗喉的眉峰上挑了挑,又缓和了下来,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两位先生,先下去歇着吧,药方子,拿去让人煎。”
送走了大夫回转,他才发现夜麟不知何时醒来,双眸的神采有些暗淡,茫然的看着帐顶,罗喉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仍是烧的厉害,轻声问道,“要喝水麽?”
好半天,夜麟才反应过来,唇微微动了动,罗喉坐到床边,将他扶起来,靠坐在自己身上,然後端过了旁边小几上的水,先运功体温了温,这才准备喂他喝上两口。
看着夜麟乾裂的唇,水却是喝不进去,罗喉含了一口,然後俯身下去,柔软的唇让他眷恋,然而,他没有多做停留,一口一口,将水喂了进去。
见一碗水都见了底,罗喉微微松了口气,轻轻擦去他唇角的几滴水迹,正擦着,却只见夜麟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刚刚喝进去的水又涌了出来,还夹着淡淡的红色,一直到什麽都都吐不出来,他的四肢还有些微微的抽搐。
大半的水,都吐到了罗喉的身上,他也顾不上擦,运功替夜麟平复着血气,直到那人的心跳吻稳定了许多,也没有放手,轻轻的拍着他,像是哄着一个孩子般,柔和的力道抚遍了全身,而抱着他的手,也紧了几分,喃喃道,“对不起!”
夜麟又重重咳了几声,在他怀里蜷起了身体,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好一会,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不是你的错。”
嘶哑的声音,像是一把刀,撕扯着罗喉的心,他慢慢的将脸贴到夜麟的脸上,低声道,“傻兔子,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看。”
他知道,这只兔子受伤了,不只是伤身,更在伤心,很伤心。
夜麟的嘴角,艰难的扯动着,扯出了一个像是哭,又像是笑的弧线,“武君这是在同情我麽?”
“夜麟,不要这样!”罗喉的手指点住了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这人心里的苦,他看的已经够明白,然而,他究竟该不该越俎代庖,以这样的方式,逼他离开,这样,真的能为他好麽?
罗喉的心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夜麟微微的撑起了身体,却没有坚持要推开他,而是朝着他的方向,又靠近了许多,淡淡笑道,“我不怪你,真的,怪,只怪我自己看不清楚……”
那不是他的父王,那是他灭族的仇人,母族的血,应该让他牢牢的记住这一点,然而,他终究是渴望着,渴望着这样一份遥不可及的亲情,渴望着那份温暖。
“夜麟……”罗喉轻轻的顺着他的长发,“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不够好,只不过,……”他的喉间像是卡着什麽,最後的几个字,吐不出来。
然而,他们谁都明白,夜麟不是不能赢,而只在於他能不能真的狠下那个心,通过王权的路,遍布的,只有屍体和鲜血,他舍不下苍月他们,便注定什麽都不可能。
“跟我走吧!”
武君微微拉开夜麟,四目相对,前所未有的坚定诚意,“夜麟,跟我回天都吧,要达成你的愿望,不只是在月族,还有一个方法。”
他一字一句道,“开,府,另,议!”
夜麟一怔,眸子闪动了一下,又暗淡了下去,“武君这是要劝我叛族麽,不可能!”他的语气慢慢的转冷,“我若是愿意,早在多年前就那麽做,何必如此!”
他慢慢的退出了武君的怀抱,骤然而失的温度,如同咫尺天涯的距离,再难靠近。
“罗喉,你走吧!若是觉得对君小姐不好,你可以,和离!”
十四
十二月的天气,房里却没有点着火盆,一股浓重的药味,浓浓的飘在整个房间里,让人一进房间,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月王皱了皱眉,还是踏进了房间。
里面许是很久没有人打扫过,桌上椅上都是不少的灰,夜麟躺在床上,侧对着门,脸线的轮廓憔悴,听到声音,也没有什麽动静。
月王叹了口气,吩咐了从人几句,让他们去烧水熬药,再煮些热粥过来,这孩子不管做了什麽,总还是他的孩子,他亏欠最多的孩子。
从人领命而去,还替他们合上门,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月王在床头坐下,温声道,“麟儿,再怎麽样,也把药吃了。”
夜麟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哑,“谢……父王,儿子不孝,不敢劳动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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