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切都是误打误撞。

血祭大阵的馈赠，辅以亡国之后的残余国运，所形成的不再是彻底的充沛鬼气，可闻兮九蕴，各得一半，都差了些什么。

九蕴看着帕子上面的字，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一点一点研究，匆匆将帕子塞到身上，冲向了闻兮。

“兮兮，接住。”她撞进了闻兮怀里，砰的一声，大蛇尾巴砸在了两个人身上，闻兮下意识环住九蕴，明知道怀里的人是鬼，不会受到伤害，还是猛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护在怀里。

蛇尾重重地拍打在闻兮背上，她噗的吐出一口血，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是摔在地上的陶瓷罐，哪怕没有彻底碎裂，也布满裂纹。

九蕴一把捧住她的下巴，猛然吻了上去，鲜血的味道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交缠，闻兮愣了一下，全然不知九蕴为什么在这种关键时候，突然……突然这样。

直到充沛的血气，从九蕴娇嫩的舌尖，递进她的口腔。

闻兮身上的黑气突然沸腾起来，像是一滴水，滴进了热油。

进入她身体的血气，瞬间和黑气交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就好像它们本就是一体的一样。

血气进入闻兮的身体以后，九蕴的身形都变得浅淡了一些，甚至微微有些透明，她本该是普通恶鬼，因为这滔天血气，才在人世间逗留这么多年。

闻兮瞳孔猛然缩了缩，一把将她推开：“你疯了！”

“我没疯。”九蕴躺在坑底，偏执的看着闻兮：“我不要再做被抛下的那一个，我不要再看着你一个人付出，你以为你真的很无私很伟大吗？这一次如果要死，那就一起啊！”

她一把抓住闻兮的领口，凑上来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脖子：“闻兮，我等不了再一个八百年了……如果真的要死，就让我先走一步！”

阳山：……

草泥马我们不是在生死决斗吗？求求你们尊重我一下好不好？

他简直要疯了，身上那接近墨绿的鳞片，因为愤怒而微微竖起，那鳞片的边缘十分的锋利，看起来就好像刀子一样。

这一尾巴要甩下去，闻兮绝对会被鳞片绞成碎肉的。

“不用争了，你们都去死吧！”

他的尾巴狠狠的甩了下来，万万没想到，九蕴和闻兮一个抬起头，一个转过头，眼睛通红的看着他：“轮到你插嘴了吗！”

闻兮更是极其的愤怒，她身上的黑气吸收了红气之后，变成了一种很奇怪的颜色，像是凝固了的鲜血，颜色是暗红而接近黑色的，而且此刻将她的全身都包裹在其中，还不断的沸腾翻滚。

闻兮一把伸出手，抓住了蛇尾最细的那段，上面竖起的鳞片，一碰到她身上的黑气，就好像被腐蚀了一样，迅速的软掉融化。

闻兮抓着蛇尾，砰的一声将他的身躯狠狠的砸在地上：“让你说话了吗？”

阳山被砸的一脸懵，脑袋上全是小星星，一时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闻兮转过头，抓住了九蕴的肩膀：“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九蕴是被闻兮之前吐血的画面刺激的快疯了，她抬起头，刚要犟嘴，就看到了闻兮眼角的湿润。

闻兮从来没有哭过，她全家老少战死沙场的时候，没有哭，城破那一天，所有人都成了亡国奴的时候，她没哭。

甚至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为剩下的人争取最后一线生机的时候，也是坦然赴死的。

可是此刻她的眼圈是红的，里面有湿润的液体，慢慢的回去，九蕴一下子就软了，从身到心，她揪着闻兮的衣摆，声音沙哑：“对不起……”

是她失言了，是她说的话太伤人了。

闻兮用自己的死，换他们的活，对九蕴来说很残忍，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九蕴泪如雨下：“我只是……只是很害怕，很害怕你又一次作出之前那种选择，自己扛下一切，然后让我苟活，闻兮你知道吗？能够在这么多年以后，跟你重新开始，我很开心，也很害怕，因为越是得到了，就越是会患得患失，我无法去想象如果有一天，一切又重演的话，我是不是还能够承受……不，我不能的……”

“不会，不会有这一天。”闻兮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到了绝境，没有了别的选择，我绝对不会自私的、不问你的意见，就作出决定，如果你想，我们就一起，是生是死都一起。”

“好……”九蕴忍不住埋入了她的怀抱，这是她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就算这一刻，真的死了，好像也可以满足了。

阳山：……

“你们够了！”

他嚎叫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鳞片上面突然燃烧出了红色的火焰，近乎于红莲业火，但绝不是红莲业火。

这是他吸收了红莲业火以后，异变出来的火种，阴冷狠毒，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会犹如附骨之疽，直到将人的魂魄烧的一干二净以后，才会消失。

他本来没有准备用出来的，是这对贱人逼他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本来正是最温馨的时候，被阳山这么一打断，闻兮当时就怒火冲天，她低声道：“等我一下。”然后猛然转身看向阳山。

闻兮身上那浓稠的气体，在这一瞬间猛然膨胀，把她的身体勾勒的宛如一个巨人，闻兮伸出手，她手上面也包裹着浓浓的一层黑气，阳山下意识的想退，毕竟他的尾巴，就是被闻兮攥过的那一截，此刻还光秃秃露出猩红的血肉来，看起来十分凄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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