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后会无期,江湖不见。”
周钰恒略一点头,陈欺霜双手抱拳拱手。
陈染怀临行前,却又迟疑着停了下来,示意周钰恒有些话想要与他单独谈。
“我觉得血盟教的那个内应应该是黄溯回。我曾随口对白元奉提起过,但他并不相信我。”陈染怀犹豫再三,“他,嘴上虽然那样说,其实心里还是信任你的……你可以跟他说说。”
周钰恒微微笑着,笃定地回答着:“不。我们血盟教并没有叛教之人。”
“那……也好吧。”陈染怀越过周钰恒,看向明显有些担心的陈欺霜,苦涩地扯了下嘴角,“……我猜你早就看出来了——你会同意我再对他说最后一句话么?”
周钰恒回头对陈欺霜笑了一下,才重新回答陈染怀:“缺爱的人,会扒住一个温暖的人,死也不放手。决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外因,成为能够干扰他的选项——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
所以,对不住了。”
“果然,我就猜到你会这样说。”
陈染怀翻身上马,临行前,在马上俯身行礼,对周钰恒轻轻道:“多谢,以往的关照,我都会铭记在心。”
然后,他夹紧马腹,与周、陈两人分道扬镳。
“所以呢,周公子,你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地去看大夫了吧?”陈欺霜对周钰恒露出一个“亲切友善”的微笑。
“那些赤脚乡医,是治不好这些‘不正常’的病的。倒不如我自己抓几副药来吃。嗯。以后请叫我‘小周大夫’。”周钰恒有些洋洋得意,示意陈欺霜上前来看自己的伤势。
陈欺霜将信将疑地对周钰恒身体各处仔细摸了瞧:“好了?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一掌击中五脏六腑,一般人少说也要躺上半年将养,你是不是为了骗我,又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哎呀。哪里的话。自然是我医术高超。”周钰恒得意得直哼哼,抬起手脚任由陈欺霜查看,一边还在愤愤不平地告状道,“他们几个就爱大惊小怪,尤其是喜欢拆我的台,看我出糗——就轻轻拍了下肩膀,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其实,就是风寒,咳咳,咳嗽得停不下来罢了。以后他们要是再胡说,你都不用理他们。我跟你说啊,那就是他们借机跟你说话的手段。”
“我看你才更不值得相信。”陈欺霜认真地检查了一圈,确实是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是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道,“我确实是试不出来你伤得到底严不严重,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故意瞒着我。也只好等我们回教,我请老大夫替你把把脉,好好检查一下了。”
“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啊!”周钰恒有些感慨,“你以前不是特别崇拜我,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简直是无所不能,特、别、厉、害么?现在为什么会不信我了呢?”
陈欺霜忙转过身去牵马,故意打岔道:“我们用不用等鸱鸮?看他的步法,是为轻功方面的高手。什么时候有机会,我要专门向他讨教讨教。”
“他?对,轻功极好,能借着月色,干不少精巧的活,也算是你的半个同行吧——送走陈染怀,他会自己跟回来。我们不用等。”周钰恒望着陈欺霜微红的耳朵,柔和地笑,他伸手去牵陈欺霜的手,故意夸张地去逗他,“其实,我也很厉害的。小鱼,你怎么都不夸一夸我?”
陈欺霜的耳朵更红了,他手足无措地整个人都要蒸腾起来了,语滞着,直到脸上的温度降下去,这才低着头,干巴巴地称赞周钰恒:“你很聪明,也很厉害。”
“哈哈!你怎么这么乖?”周钰恒轻笑着揉乱了陈欺霜的头发,“听话得我都不忍心吃掉你。”
“啊?!什么意思?”陈欺霜一下子愣住了,不解地抬起头。
周钰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狡黠地冲陈欺霜眨了下眼:“你自己想。我的小鱼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得到。”
他说着,再一次揉了下陈欺霜的乱发,先一步抢过陈欺霜的马,跳上马背,打马逃了。
“什么意思?莫不是借机嘲笑我平时吃得多?”
陈欺霜疑惑地去牵剩下的那一匹马,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惊讶地站在了原地。
另一匹马不情不愿地由跪卧勉强站了起来,嘴里依旧嚼着枯草,不满地回头,冲着呆立的陈欺霜打了个响鼻,喷了陈欺霜一脸细碎的草沫。
陈欺霜立刻抹了一把脸,努力地绷紧了脸,想要生气。
却是忍不住,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远处的周钰恒勒停了马身,回过头,望着他,在温柔的笑。
日影斜晃,云光轻薄,寒风灵巧地钻过枯枝败叶,摇摇落落地将深秋过往抛弃在地上。
他站在这天与地之间,温暖、和煦、美好。笑得似这世间唯一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水煮鱼好吃,清蒸也好吃,红烧的也行……鱼都好吃。
第78章第七十二章
“教主,我们攻上山的时候,右护法已经身殒了。这是他的绝笔信。”朱雀将信转交出去后,领着青龙、白虎跪在地上,“属下救人不力,请教主责罚。”
大堂内静默无声。
教众们屏住呼吸听完朱雀使的汇报,“哗啦”一声,跪倒一片,不约而同地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间,生怕不小心喘口粗气,都会激怒魔尊,受到牵连。
白元奉隐藏在魔尊巨大宝座的层层阴影下,低垂着双眸,目光深沉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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