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日猋低着头克制住想要捂脸的冲动,在众目睽睽之下急匆匆拉着雅少跑去了办公室。
雅少看着他的背影和两人紧紧牵着的手,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老师,这种兰花不能浇太多的水,否则会从根部烂掉的。”雅少温和地笑道。
班主任愣了一下,道了声“谢谢”,而後又开始继续说啸日猋的问题。
其实啸日猋的语文成绩并不差,这点雅少非常清楚。看到试卷之後,他差点当场就笑了出来。
除却前面的选择题外,从第一个需要用笔写字的地方开始到最後一个格子,被啸日猋用来写了一篇类似于日记的文章,文章的内容是三年前小学毕业的暑假,雅少提前在大学毕业并参加警校集训回来之後,带他去北方看大哥的情景。
“上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我只有三岁,什麽都不记得,这一次终於有了深刻的印象。我觉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种人。大哥他真的……很罗嗦。”然後就是一堆细细碎碎描述大哥究竟有多罗嗦的场景。
啸日猋对此的解释是,考试当天,他真的不知道这张试卷是要交上去的,所以在後面写了这个,还想回家给雅少看看。
这次会见雅少有点心不在焉。班主任今天不找他,明天、後天、大後天,总有一天会找他来见一面,原因随便是什麽都可以。不过借此机会可以看到啸日猋这麽有趣的东西,他又不觉得很烦了。
或许下一次再见面,班主任已经向啸日猋打听过雅少是不是单身这一类的问题了。
两人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玉倾欢在教务处帮老师办事回来了。啸日猋偷偷地瞄了一眼,怯生生地打了个招呼。
他的成长过程中是没有女性的存在的,雅少因为某种神秘的原因一直没谈恋爱,而他们又没有父母,唯一结过婚的二哥也没跟他们住在一起,他至今还未跟二哥见过面。所以啸日猋对跟女性交往感到有些胆怯,但又十分好奇。
玉倾欢很大方地挥手跟他说了再见,而後便见那两兄弟消失在门口了。屋子里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味。
【正文】
前夜二
开春的时候,雅少本来打算用年假带啸日猋去南方被称作花都的美丽城市玩几天,啸日猋对此感到非常兴奋,因为这一趟去了回来开学都一周了——也就是说,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逃一周的课。
但就在雅少把换洗的衣服一件一件叠进旅行袋、临着出行的前一夜,警局来电话要他出紧急任务。这一走就是两个月,音讯全无。他即使住在宿舍的时候也没忘记那天晚上啸日猋哀怨的眼神。
住进营地的前一天,通讯工具就被收缴上去了,连电话都不能打。他知道啸日猋内心无法忍受孤独的柔软之处,因此常会有种乾脆辞掉工作回去的冲动。
——但如果没有这种混乱紧张的工作发泄他过剩的精力,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麽来。
啸日猋每天晚上都在新闻里看关於那件案子的消息。市警察局有三分之一的小队都被调到那边去了,同时派来的还有军区的部队。新闻报导总是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边边角角,但即使这样,他也能感受到这个任务的危险。
就在这难熬的两个月,啸日猋作出了一个和雅少看似无关的决定。以他单纯的心思,并不能发觉这个决定给雅少带来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他甚至一厢情愿地认为雅少会为之感到高兴并全力支持他。当然雅少也的确是这样表现出来的。
没有谈过恋爱的十六岁不到的他,决定让玉倾欢做他女朋友,还有了长久的规划和打算,诸如什麽时候结婚、生小孩之类的。
“你做我女朋友,然後我们大学毕业之後就可以结婚,然後你二十五六岁的时候我们就生小孩。我调查过了,医生说二十五六岁的时候生小孩对女性是最好的……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生小孩或者想晚点结婚也没关系……”这是他在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之後说的第一句话。他趴在玉倾欢的课桌上,下巴搁在手背上,仰着头看着她,脸颊绯红,目光闪烁。
当时玉倾欢就愣了,慌慌张张骂了他一句疯子,并随手抓起课桌上的橡皮,狠狠地砸在他额头上。
这只是个开始。啸日猋这个彷如神来之笔的打算实则源於某一天在办公室听班主任和语文老师谈玉倾欢的某些话语。
语文老师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去二十四小时KFC店吃夜宵,然後看到了在那里打扫清洁的玉倾欢。
後来据班主任所说,玉倾欢本来有一个当医生的哥哥,两人相依为命,但她八岁的时候,哥哥出了车祸,从此成了植物人,一直养在医院。本来医院是想让他自然死亡的,幸而後来玉倾欢的养父母主动承担起了这笔费用。
而事实上,这对养父母也并不富裕,养一个植物人几乎花掉了他们大半的收入,两年前,家里环境终於支撑不住,养父母半带强迫地让玉倾欢答应了切断六殊衣残破的生命的要求。而後养母便怀孕了。玉倾欢明白自己不可能在这个家久待,为了读大学,她开始在外面打工。到目前为止,除了KFC这种速食店,她也做家教、做推销、甚至连酒吧DJ都做过。
听到这些之後,啸日猋有种被雷击的感觉。在经济上他绝不可能陷入这样的困境,但在生活上,很大程度他和玉倾欢却有无法比拟的相似之处,他有一种玉倾欢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的错觉。这大概是一种孤独之人同病相怜的共鸣感。
当时班主任看他神情古怪,还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啸,别担心,你们家兄弟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啸日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这个动作在旁人看来是一种带着悲悯情怀的优雅,班主任心中不自觉地想起关於常含眼泪的天使的描述来。
於是她将目光移到虽被雅少指点过,但依旧半死不活的兰花上,叹道:“小啸,这种事其实很多,你以後慢慢会遇到的,不要想太多,玉倾欢是个坚强的女孩。”
她的话啸日猋一句也没听进去,那个时候,他满心在想着如何去接近玉倾欢。
他没有父母,所以不知道人们所描述的家庭温暖是怎样的——他为之感到好奇,又带着些微的向往。这种向往之情在雅少与他失去联系的时候尤为强烈。
他就像人类恐惧黑暗一样恐惧这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在很大程度上,没有雅少,的确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其他几个兄弟真的一点用都管不上。
所以在玉倾欢的问题上,他越想越多,最後就出现了这样一个要与之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的想法。这是少年人对所有现实问题的懵懂无知而在冲动之下忽发的念头。
那日,雅少疲惫不堪地拖着双脚回来,将手提包递给啸日猋。啸日猋接过来,带点埋怨地说道:“雅少这次走了好久……”
雅少很是抱歉地揉揉啸日猋的脑袋,心里甜蜜地想着这样的画面其实跟普通夫妻也没什麽差别吧。
“对不起了,小啸,不过你放心,这种事不常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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