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自以为养过女儿，养个猫应该不在话下，没想到小猫比婴儿还难伺候。

严格按照育猫手册行事的白毅还是不停地向息衍求救，息衍有时候不在，是他侄子息辕代答，叔侄俩倒都是好脾气，回答起来都很耐心。只是息衍还会微笑着多加一句“你请放心，不会有事的。”息辕则是标准化的结尾“不客气，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小猫很调皮，白毅每天回家都能看见它把房子弄得像被抢劫过；小猫又很黏人，睡觉时必要躺在白毅怀里或者腿上。白毅哭笑不得，心里的温暖还是更多一些。他看着怀里小东西柔软的、没心没肺的睡容，自己都没察觉嘴角挂着笑。

“给小猫起名字了吗？”

MSN上，息衍忽然发来这么一句。

“还没有。”白毅真是忘了，“你觉得叫什么好？”

“是你的猫啊，我一个外人起名字不好吧。”

“我想想看。”白毅还是“咪咪”着，第二天和谢子侯一起站在电梯里，忽然忍不住问：“你觉得给我家猫起什么名字好？”

谢子侯看着他那像研究重大课题的表情，差点把早饭喷出来：“既然是你的猫，当然跟你姓。”

“啊，也对。”白毅点头，“白秋练好了。”

“我怎么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谢子侯疑惑着。

“小名可以叫秋秋。”白毅很满意。

“……我说老大，”谢子侯无语地看着白毅，“你不兴叫它练练么？非得叫秋秋这么听起来像个弱智的小名？”

白毅的前妻也是本家，都姓白，白毅当初对息衍说工作很忙没时间倒不是借口，事实上前妻白瞬就是因为白毅“工作很忙没时间”才提出离婚。女强人的本质是女人，白瞬的新老公据说事业上远不如白毅，但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白瞬自然也把女儿白舟月一块儿带走，小舟毕竟不是猫，可以放任其自由自在。

于是自觉有愧的白毅干脆借工作调动跑来了下唐，青衣江的风景让他有点伤心，还是凤凰池好，听着钟声就忘了些不该被记住的东西。

一个月后，白毅再次带着白秋练去虎牙登门拜访，这次热闹多了。

“这是专门负责鸟类的医生翼天瞻先生。”白发白须的老人家满身的仙风道骨，完全没有寻常老年人的颓丧，反而精神矍铄，帅气逼人，每一根皱纹都是性感的。

“这是专门负责大型动物的医生程奎先生。”高大健壮的程医生像个牧民，他确实爱马如命，由于医院里很少有这类病患，所以程医生只是兼职，有事才找他来。

“这是猫狗类病患的主治医生苏瞬卿小姐，上次她回家休息了，所以才由我暂时代理的。”爱穿紫衣的年轻女人漂亮得不像真的，白毅只觉得眼前一道道金光闪烁。

“谢圭和我侄子息辕你已经认识了，不介绍了。这两位是息辕的同班同学，偶尔过来打工的，姬野和吕归尘。”两个少年都和息辕一般年纪，一个眼睛纯黑，另一个清秀乖巧得像个女孩子。两人也不多话，都是蛮勤快的小伙。

“你们好。”白毅和店里诸位打过招呼，说了来意：“寒假到了，我女儿要来我这里住一段时间，我怕有猫惹麻烦，所以想寄放在医院里，不知可以吗？”

白秋练还记着这个救过他的医生，从猫笼里一出来就直扑到息衍身上去了，息衍笑呵呵地摸摸它的脑袋，丢了个毛老鼠玩具让它抓去了：“应该没什么事的，寄住这里价钱贵不说，猫咪也会不高兴。”

“我也是担心练练……”

“有名字了？”息衍忽然插进问道。

“是，白秋练。”白毅颇有些得意。

“这名字听着好熟。”息辕认真地歪过脑袋。

“所以小名叫练练？”

“嗯，本来说叫秋秋，但是子侯说听起来很弱智……其实我平时忙起来也都只叫它小鬼……”白毅无奈地笑。

“咦？”

大家顺着息辕惊讶的叹声看过去，白秋练坐在吊床下，好奇地瞪大了金蓝两色的鸳鸯眼看那一大坨黑色的毛球。

毛球知道有东西在看自己，也没反应，只是抖抖眉毛，继续睡得舒服。

“那是本店的镇宅猫，叫墨雪。”息衍笑起来，“刚才倒忘了介绍它。”

白秋练看着这只肥壮的同类，伸出雪白的小爪子拨弄它的尾巴，墨雪醒了，它站起身拱了拱背，张大嘴打了个呵欠，一双碧绿的猫眼直直盯着白秋练。仗着外貌优势，两只猫的对峙不亚于魔王对娇弱公主虎视眈眈。白毅心抖了一下，就见墨雪忽然温柔地舔白秋练的脑袋，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

“嗨，墨雪就是个大色胚，看见女生都喜欢。”谢圭大笑着，“幸好早早把它阉了，哈哈哈！”

一直过分认真的息辕都忍不住笑了，息衍回过头：“白先生，真的没关系，就让白秋练在家里待着吧。如果它气闷，或者你有时间，也可以带来找墨雪玩，这倒是没关系。但是，”息衍顿了顿，卖了个关子，看白毅忍不住皱起眉才几乎可以称为猥琐地笑了笑，“墨雪接客是要收钱的哟。”

白毅被噎了一下，苦笑。

“现在读几年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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