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生的大掌落在他肩上,用力摁了摁,半晌后同样笑道:“他还有时间带你,挺好的!之前我就一直想让你来,可惜在集团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看来我是白费心了,啊?”
秦穆受了他一掌,脊背仍然挺的笔直,谦逊道:“小叶总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愿意收我这个学生。”
如果不是为了从叶景生手里抢走远扬,叶黎哪里有教人的闲心?叶景生眼中诡异的热切也渐渐冷却凝结,他松开了秦穆的肩膀:“行了,你既然跟着他就好好学。叶黎能教给你的,在别人那儿可学不到。”
“您放心。”
直到叶景生与他错身而过之后,秦穆才缓缓抬起头,回眸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的背影。也不知道叶家这对父子究竟有什么仇,竟然能闹到如今这般水火不容的局势?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背后代表的10%股份,这父子二人又有谁会多看自己一眼呢?
然而事实上,叶黎比秦穆所想的要尽职尽责的多。
交给他的每一份项目每一个环节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充分考量过秦穆本人的能力和可信度。如果叶黎有时间就会亲自和他讲一讲报表中的疑点,合同中的猫腻,政策中的风向,甚至是谈判桌上发生的趣事;如果他有问题找不到叶黎,张秘书也会负责为他答疑解惑。
不过,叶黎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孟江孟经理。
叶黎的办公室在远洋大厦21层,孟江则在他的正下方。早在成人典礼上时,秦穆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据说是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
“孟经理算是叶家的半个养子。”八卦的张秘书偷偷告诉他,“一起长大也算不上吧?叶总不是出国留学了七八年么,那段时间孟经理是在国内上学的。”
秦穆瞄见茶水间外一道靠近的影子,换了话题:“张姐,少喝点摩卡,小心胖。”
张秘书:“……”这难道不是你刚刚买来贿赂给我的吗?
这时,叶黎已经端着他的骨瓷杯走了过来,横了张秘书一眼:“叫了你三遍不见人,原来跑这儿来勾搭小鲜肉了。”
张秘书:“……”陛下!臣妾冤枉!分明是您新纳的妃子要争宠啊!
叶黎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星巴克:“少喝点,不然又该管我要制服费了。”
被打击的七零八落的张秘书挂着两道粗长的面条泪飘出了茶水间。
“你也跟我出来。”叶黎勾了勾手指,未来得及看秦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这份BP(商业计划书)要的紧,你今晚又要加班了。”
在远扬,加班到凌晨是常事,周六日被一通电话从被窝里震出来更是稀疏平常——秦穆忽然有点怀念自己只过了小半年的普通大学生活了。
只不过,叶黎随性勾动的手指,像牵着一根看不见的线,让他任劳任怨地跟在他身后。男人的背影就在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脚尖跟着脚跟落地,一步不错,满眼见到的只有乌黑发梢下一小段修长细长的颈……
赏心悦目是永恒的愉悦,他有些拨不开自己的视线,便放任自己的目光在叶黎看不见的地方尽情游走。
可惜秦穆还不知道,这份特别的悸动该如何定义。
那一天,当叶黎宣布众将官可以告退的时候,21层外的夜色早已被绚丽的灯火浓妆艳抹。张秘书脱下高跟鞋就往电梯间一路小跑,生怕万恶的资本家又想出压榨人的新花样。
叶黎觑着她的背影不屑道:“溜得这么快,真有事给她打个电话还敢不回来?”
离开单位的时候,秦穆往书包里塞了一本行研(行业研究),和他最近研究的一家标的有关。叶黎瞧见了,但是没吭声,心中却甚是喜欢他刻苦勤勉的样子。
有些人,教他的东西说一百遍也照旧不开窍;又有些人,一旦有不会的问题就只懂得张嘴问,根本不会自己动脑子;还有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常常摸鱼耍滑不思进取,超出自己职能的工作一份也不会多做。
而秦穆身体力行地诠释着“好学生”三个字。
该问的问,该放手的案子毫不犹豫,远近亲疏把握的正正好,甚至于叶黎口渴了第一个送上茶叶的人不是张秘书反而是他。
最难得的是,他做的一切并不刻意,只教人觉得刚刚好。不显山不露水,让人难以对他产生猜忌之心,即使是叶黎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甚至是不自觉地亲近起来。
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秦穆干脆地摁了一层而并非地下车库。叶黎当然瞧见,主动问:“你今天没有开车来?”
秦穆:“搭朋友车来的。”
叶黎:“坐我的车回去吧。”
李公堤距离远洋大厦有半小时的车程,从那里再回到叶黎住的南林路3号又是半个小时。秦穆拒绝道:“太晚了,你回去不方便,我在门口打车走就行。”
叶黎觑着他一板一眼的模样,理智告诉他秦穆这孩子可真能演,可感情上早早已经松动了:“你跟我瞎客气什么?”
话音落地,还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秦穆看着他微扬的侧脸,下颔额骨与颈项连成一条清晰流畅的弧线,埋进了衬衣领子里,继续假讪的声音不自觉弱了几分:“小叔,你对我这么……”
“叮。”
这时,电梯门开了,秦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一个前倾的动作都没有。叶黎把公文包轻轻拍在他胸膛上,揶揄道:“行啦,把你那客套话收收。”
于是,秦穆乖乖闭嘴。等坐上了车,SUV驶出了地下车库,秦穆忽然道:“小叔,今晚我能不能住在你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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