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杳微微一笑,“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她抬抬手,“两位公子先用饭吧,不急,一会儿咱们再细说。”
宗煜爽快地点头,大约是知道有解决的办法,所以心里头高兴食欲大涨,足足吃了三大碗的白米饭。他搁下筷子,擦了擦嘴,期待地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宁杳,“夫人,您说吧,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宁杳颔首,揽了揽斗篷说道:“好了,你们都出来吧。”
宗煜与楼立舟二人不明所以,到了宽敞的院子里不解道:“夫人?”
宁杳抬起手示意他们噤声,从觅秀手里接过一根拇指粗的麻绳,利索地牵过一头捆在他二人手上,另一头则自己死死捏着。
宗煜一头雾水,晃了晃手腕儿上的绳子莫名心慌,“夫人,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宁杳没理他,清了清嗓子,仰头望着天空顶上繁茂的树枝树叶,运起灵力传音大喊道:“前辈!几日前是小辈有眼不识泰山,自以为是无知冒犯了。近日有幸擒得眉清目秀的小儿郎,不好独自享用,今想送与前辈聊表歉意,还望您宽宏大量,看在宗门份儿上能原谅小辈的无礼,饶我一条性命吧!”
宗煜、楼立舟:“??”扶夫人,你在说什么?!
宁杳偏头,弯弯眼尽量压低道:“是这样的,姻缘树多年来在月老祠受尽了男男女女的折磨,不甘寂寞。现在整座城都是她的了,自然是不会委屈自己了,你们没发现现在城里头剩下的男人都长得很丑吗?因为俊俏的都被已经她掳走。你们二人水嫩嫩的,年纪也正好,她该是很喜欢的。”
宗煜、楼立舟:“……”水嫩嫩的?这、他们该开心吗?
不,完全开心不起来。
狗屁呢!
他们瞪大了眼,怒然指向当背景板的扶琂,“不是,夫人,无论怎么看你相公都应该比我们好使吧?”那相貌,即便是瞎了眼睛,看起来也比他们叫人中意啊。
宁杳唔了一声,“啊,你说得对。但是……有你们在,我为什么要让我相公去送死呢。”
宗煜:“……?!”艸艸艸!
楼立舟撕心裂肺:“爹啊,救命啊!”
夕阳染了一地昏黄,春日凉风也灌了满袖。
颀长消瘦的修竹玉柳,淡弱苍白的清雪兰芝,大约不过如是。
宁杳确实不大记得扶琂的模样了,这般一瞧,才隐约有了点儿印象,只是心下奇怪得很。
大夫不是说他病入膏肓,熬日子,差不多没得救了吗?她花了一百两重金准备的棺材,听老板说都快打好了,怎么一点儿征兆也没有突然就好起来了?
她回神走近了些,树下的人也听见了响动抬起头来,他定定站在原地,不见血色的双唇微动了动,似在说着什么。
宁杳站在三步远处,没大听清,有心问询两句,“你……”
谁知一字方出口,面前的人却是突然无力倒了下来,正正压在她身上,黑酽酽的长发从面上拂过,鼻息间竟不是他房间里不散的涩涩苦药味儿,而是一股温柔溶泄的极淡清香,出奇的舒服。
宁杳多嗅了两口,曲手推了推人,然半天也没见动静。
这是又晕了?
家里的下人在火烧院子的时候已经跑光了,她只得和觅秀一起合力将人搀回了屋里去。
她许久没过来,里头收拾得倒也妥当,只是药味儿格外浓重。
宁杳打开木窗散了散气儿,敛裙坐在槅扇边的椅凳上,端起她出锅的肉末泡椒臊子面,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盯着床上的扶琂。
觅秀熬好了药,进门放在床头小几,说:“夫人,厨房灶里还燃着柴火,奴婢得去准备晚饭了,五爷的药搁在这儿,你可别忘了。”现下府里没人手可使唤,这些事情都得自己来了。
宁杳正咬了一口面条不空说话,点点头嗯了声以作回应。
觅秀不放心地多看了两眼,又再三提醒才匆匆回了厨房。
她一离开,屋里便彻底没了声儿,只有桃树上三两只鸟雀啁啾入耳。
约过了半盏茶,宁杳才漱口擦嘴,端碗给扶琂喂了药。
男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眼上一截白缎尤为扎眼。整个萝州城的人都知道,扶家的五爷是个瞎子。眼盲体弱,百无一用,说的就是他。便是因为这个,晖州王家的小姐哭死了也不愿嫁过来,才会有当日原主替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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