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注意力集中点,别偷懒,一边做爱一边讲。觉得冤枉就老老实实讲出来,如果你敢骗我的话……」
根据以往的经验,莹莹对我进行审讯的时候,目光通常盯着我的眼睛不放。这一刻莹莹的眼睛紧闭着,脸上盖满了一层浓浓的红色,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的颜色。
「咳……」我最后清了一下喉咙。
死就死吧。故事的开始是这样的……
「那天我去你家……」
「咦?我怎么听你好像在背诵那个极品雅词写的那篇《色情岳母》?不许抄袭人家的东西,用自己的语言具体叙述。」
「然后……」
「讲故事都讲到自己这么冲动,你还真够变态的。嗯!多动几下……好了,继续讲,边做边讲。」
「……完了。」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趴在莹莹身子上半天,一动也不想动。
「完了就下去,还压着我干什么?」
我翻身下来,莹莹默默拿过纸巾擦拭身体。忽然把手里团成了一团的纸巾砸到我身上:「陈重,没想到你真这么不要脸,连我妈你都睡过。」
我更没想到,惊讶地望着莹莹:「原来你不知道?我以为……」
莹莹叉着腿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瞪我。
「老婆别这样,我这不是坦白了吗?主动坦白一定要从宽!」
莹莹大声叫了起来:「现在知道我是你老婆了,我告诉你,我一定要去勾引你爸一次,让你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待坐在床上,莹莹的眼光第一次让我害怕,我想去抱她,求她不要吓我,可是她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就把我的身体冻僵了。
「你在床上怎么叫我妈的?叫梅儿是吧?等我把你爸勾到床上,我就叫他生儿。生儿……生儿……怎么样?够不够勾人?」
「够了!」我无法再听下去,大声吼了起来。
莹莹嘴角残忍地向上挑起,目光冷冷地望着我。
「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请你别这样羞辱我……」
「羞辱?你知道什么是羞辱吗……」
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泪腺早已乾枯,这一刻我知道我错了。都说眼泪是滚烫的,可是当自己的眼泪流下面颊,却感觉那样冰凉。
我默默穿起衣服,望了一眼莹莹,她侧着的身影倔强而冷漠。
走出家门的时候,我忽然打了个冷战。
不是已经夏天了吗?为什么外面那么冷!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注定不可更改。
小时候我很顽劣,常常惹得父母老师和周围其他的人生气,我会知道自己犯错,却从不肯道歉。
曾经捉蛇偷偷放入女生书包,吓得她当场晕倒,回去后胡言乱语了几天,差点住院休学。那次爸爸拖了我去给人家道歉,我一语不发,被爸爸掌嘴无数,嘴吧鼻子都出了血仍然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
回到自己家爸用冰水给我敷脸,心疼至极。
「你当时哪怕认一句错,我就可以停手了。」
有用吗?人家根本不会原谅。爸从头到尾道歉,没一人里他,那一家人只想见我受到惩罚,我越被重殴才越趁他们心意,所以一语不发才是最佳表现。
长大以后恶习未改,无论错到任何地步,对那些根本不会原谅我的人,我始终选择沈默。
出了家门一时彷徨无措。外面很大,城市繁华,一路灯火可以亮到天明。一个人孤独地行走,不知道今夜该如何度过。
这两年多时间,我已经很少自由过。因为爱,因只h了一份对家的牵挂。自己精心营造的家,无论二百平米空间大还是小,都是我愿意待一辈子的地方。所以我渐渐忘记结婚前的日子,一个人的夜生活,是否曾经自由快乐过。
有时候孤独可以寂寞,也可以是自由。
路过一家ktv,顺势走了进去。服务生殷勤相迎,领我进入包房。包房里灯光暧昧地暗淡了颜色,让服务生弄亮一点,服务生解释格调如此无法再调。
端上来的酒也不堪入口,叫了服务生去换,被告知该店酒类品种有限,根本没有我要的牌子。
忽然很想嚣张。
那些年来到这样的场合,通常我说要什么酒,如果没有老闆会亲自跑去酒行购买。
摔了酒杯酒瓶,告诉服务生:「去买,不远处就有酒行。」
随后进来位妈咪模样的女人,甜笑着劝我不要乱发脾气。我拿了话筒自顾唱歌,根本不去看她一眼。这种场合多有小混混充当打手,我很想知道如果今晚仍如过去般嚣张,会不会最后落到鼻青脸肿的下场。
「帅哥心情很坏哦,要不要叫个小妹妹陪一下。」妈咪暧昧地冲我笑:「酒不好不要紧,我们这里的小妹可是全城最漂亮的。」
「好啊,叫一个最漂亮的过来,不漂亮我就像摔这瓶酒一样把她踹出去。」我习惯说狠话的时候口气淡然表情平静,因为很多人告诉说我这个样子看起来很酷。
妈咪笑得很职业:「各花入各眼,还是您自己挑。」
很快门口站了一排莺莺燕燕。一首歌正唱到一半,我自顾唱下去,一直把歌唱完才把目光转到那群小姐身上。其实根本分不清楚美丑,每一张脸都被脂粉严重影响了视觉。
「有没有忘记带化妆品来上班的小姐?」
「帅哥的意思是不是要年龄小一点的?」妈咪让那些小姐下去,媚笑着对我说:「有一个新来上班的小妹,刚满十八岁,只坐台不出台。不过我看小兄弟这么帅,等下同意跟你出去也说不定。」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要的酒端了上来,那位所谓不出台的小姐也在坐在了我的身边。我漫不经心地选歌,漫不经心地喝酒,半个多小时过去,连身边的小姐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我想今晚之后让我在另一处地方遇见她,脑子里不会有一丝印像。
「这么好的酒先生一个人喝,好小气哦!」她终於忍不住搭讪。
「可以自己倒,我不会劝酒。」
「我喝乾红要喜欢加点雪碧。」她的声音很悦耳,没有掺杂了外地小姐们那些拗口的乡音。
我刚点了首家驹的《海阔天空》,对她说:「想要喝什么尽管去拿,不用客气。」试了试喉咙,开始唱那首喜欢唱了很多年的歌。
歌唱完把话筒放下,看她仍然规规矩矩坐着,问:「怎么不去拿?」
「先生正在唱歌,走出去不是很不礼貌?再说这首歌很少听见有人像先生唱得这么好,听完再去拿东西也不迟。」
她走去门口,打开门问服务生要了东西,又轻轻折返回来。
好奇怪的感觉,没想到居然运气这么好,还能碰到如此有教养的小姐。我第一次打量了她一眼,仍薄施了一层颜色,却难掩眉目间的秀气。
「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小翠好了。」
「小翠?」
「先生不是想问我我从前的名字吧?从出来上班的那一天,我已经把从前的名字忘记了。小翠是我现在的名字,再见到我你叫一声小翠,我就知道你是在叫我。」
她倒了酒进杯子,拿了在手里慢慢晃动,轻轻去呼吸酒的味道。
「嗯,很懂喝酒的样子,刚才听妈咪介绍,你还不满十八岁?」
「对喜欢小女孩的男人当然把年龄说的越年轻越好。林姐让我对你说,我才十八岁刚下学不久,做小姐不超过半个月。」小翠淡淡地笑笑:「林姐说让我相信她,我这样说的话你肯定喜欢,不至於把我赶出去。」
「你呢?准备对我怎么说?」
「还重要吗?在这间包房坐了五分钟之后,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找小姐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根本无所谓。撒谎很累人的,不用撒谎就能坐台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今年二十一岁,出来做小姐已经快一年了。」
服务生轻轻敲门,我叫他直接把雪碧送进来,看小翠加进杯子,小口小口的喝。
「从来不出台?」我淡淡地问。
「在这里根本遇不到愿意跟他出去的男人,所以就不出台。」小翠抬头看着我:「我懂规矩的,只要你不逼我跟你出台,你想抱我摸我,随时都可以,我会很配合你,你动作轻一点别扯破我的衣服,让我走出去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就行。」
我笑笑,不再看她,继续翻看显示幕上的曲目。
「我可不可以唱首歌?」小翠轻声问我。
「嗯,随便。」我起身把点歌的座位让给她。她礼貌地一笑,熟练地点了一首《麻花辫子》。
一首歌唱完,小翠把话筒放下,端了酒杯慢慢喝酒,我目光望向别处,重重心事。
很老的一首歌,触动我的是最后一句歌词。
──「谁让不经事的脸,转眼沧桑的容颜!」
从今往后,我再也看不到莹莹少不经事的笑脸了吧?那一张张旧照片上记载的莹莹幸福微笑时的面孔,我只能在梦里才能再看见了。
从家里出来之前,我没有像被莹莹揭穿我和芸芸丑事时那样求她原谅,是因为当她惊讶着冲我大叫的那一瞬,我才知道自己这一次伤了她有多深。
这么多年,我自顾经营着我的世界,莹莹一直经营着我。莹莹只是我世界里的一部分,我却几乎是她世界的全部。她伤心的原因绝不仅仅因为是梅姨,而是所有事情就发生在她的身边,她却被两个自己最亲的人联手欺骗了那么多年。
所以我最后只能一言不发,绝望着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瓶酒已经喝尽,感觉却意犹未尽。
小翠仍是那半杯加了雪碧的红酒,静静陪在边上坐着,听我再叫去买酒,小翠轻轻地说:「现在很晚了,刚才买酒的商店怕已经关门。你家里肯定放有这个牌子的酒,不如回家再喝?」
「你去告诉你们老闆,如果我喝不高兴,今晚就把这间歌厅砸了。」
「砸一间歌厅对你来说想必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却未必是件有意义的事情。陈总,我能不能问一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您解决不了的,要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借酒浇愁?」
我愣了一下,从头到尾我都没表明过自己的身份,最近两年又几乎没有泡过歌厅,一个歌厅小姐怎么会叫出我的名字?
「陈总肯定不认识我,我曾经去过您的公司应聘,运气不好,最后面试那一关被淘汰了,当时您参加了面试。」
我想了一下,我亲自参加公司的面试很少,好像只有过一次。
那次招聘的是我的个人秘书,最后参加面试的不足十个人,学历最低也是大专。他妈的这世界现在怎么了,大学生都跑来做小姐。
能进入那次公司面试的女孩,个个面容秀丽,在面试之前我已经严格要求过的。我仔细审视了眼前这个叫小翠的小姐几眼,果然秀丽动人,换了今天面试,说不定她会成为每天送材料文件去我面前的那个人。
心里有隐隐些扫兴,好不容易想嚣张一次,就他妈跑出个人来提醒我。我忍了几秒,对小翠说:「你把我的话带给老闆,然后就不用过来了,你的台费是多少,我现在给你。」
小翠说:「看样子陈总今天是一定要砸了这间歌厅了。我们老闆也许不认识您,我去对他说一声,您随便砸,砸完别再叫人把店封了就可以,几十个人靠这间歌厅吃饭呢。台费我不敢拿,也没资格拿,整晚都没陪您说上几句话,唱首歌又惹得您那么不开心。」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阻止我,」我淡淡地问,「老闆是你亲戚?」
「有能力的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任何事情,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以拦你。只是我一直都在这家歌厅做,如果这家被封了再去新的歌厅,不知道又要抗争多少次,才能让客人逼我出台时老闆和领班出来帮我说句好话。」
「呵呵,这样好口才,在这里工作真浪费了。」
「陈总在嘲笑我,这算什么工作?走出歌厅的大门,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是个小姐。您是贵人,永远不会白我们这些从事卑微行业的人有多苦。我不是在阻拦你,只能是在求你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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