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之中，所有被冰霜凝固住的东西，都抖动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响声。/p

张陌尘的身上，冰霜越凝越紧，似乎就要把他冻成个冰人。/p

他握着那把断了的黑色横刀，似乎想要拼死运起元气，可身上就是没有半点玄光迹象。/p

“怎么……“/p

郝忘身狞笑着：/p

”都到了如此田地，殿下你还是死心不息，还想与我对抗么？”/p

“大道好还，报应不爽……“/p

张陌尘喘息着，冷冷望着，那个近似癫狂的人狐身躯：/p

“郝忘身，像你这等卑劣无度的小人。/p

你的末日，就在眼前。”/p

“是啊……”/p

郝忘身缓缓低头，一双似人似兽、诡异的眼，望着张陌尘：/p

“只可惜，太子殿下您是瞧不见了。”/p

他的手又轻轻一挥。/p

一道冷色火焰迸发而出，往张陌尘的身上，暴烈而去！/p

张陌尘一咬牙，想把断刀举起，可还是动不了。/p

人影一闪。/p

一个红衣身躯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帮他挡住了那冷火的一击！/p

嘭！/p

红衣身躯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龙柱之上，落在地上。/p

是沈小玉。/p

张陌尘两眼一睁。/p

他忽然一下站起，强忍着彻骨的严寒和伤痛，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地上的沈小玉。/p

红衣如洗，秀发如瀑。/p

沈小玉躺在张陌尘的怀里，绝美的脸上一片苍白。/p

张陌尘抱着她、望着她，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p

“你……为什么要？”/p

“南，你……知道吗？”/p

沈小玉看着抱着她的男子，淡然一笑。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虚弱，有种凄凉的美：/p

“当初，知道你回来了，我有多么的高兴。/p

我知道，你是东宫太子，是这大秦江山的主人。/p

而我呢，不过是个犯人子女，是这尘世上，一个无名的小女子。/p

我不求你爱我，甚至不求你记得我，我……”/p

她突然大咳了几声，嘴角有鲜血淌出。/p

“你别说话。”张陌尘道。/p

“不，我要说……”/p

沈小玉摇了摇头，对张陌尘道：/p

“我的父亲，杀了你的父亲。/p

现在他也死了，你……能原谅他了吗？”/p

张陌尘有些发呆。/p

“我知道，”沈小玉道，“今生今世，我都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了。/p

可我不后悔。/p

我只要在人群里，远远看你一眼，知道你此生安好，便已心满意足了。/p

如今，我竟能……/p

死在你的怀里，苍天，可真是待我不薄啊……”/p

“沈小玉，你不要说了，你住口，住口！！！”/p

张陌尘，那个泰山崩于前也不动色的男子，抱着这个女子，忽然大喊了起来。/p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沈小玉道。/p

张陌尘一愣。/p

“十六年前的那晚，”沈小玉道，“对于你，我就是个陌生人而已。/p

可你还是救了我，还为我吹了两首曲子。/p

临走了，你说要送我回家，还给了我这个护身符，这十六年，我一直带在身边……”/p

沈小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色牌子，牌上刻着条四爪金龙。/p

““南。”/p

她轻轻擦了下牌上的血，递了过去，看着男子的美目里，流光莹莹：/p

“这么多年来，你可曾有哪怕一瞬间，对我有过……”/p

张陌尘看着那牌子，又看着女子盈盈的双眼。/p

他彻底愣住了。/p

他好像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p

沈小玉凄然一笑：/p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听我唱此……最后一曲，可以吗？”/p

张陌尘一愕。/p

他点了点头。/p

沈小玉依偎着男子的手臂，吃力地缓缓坐了起来。/p

她捋了捋秀发，把脸上的灰尘和血迹小心抹去，坐直身子，抬头前望。/p

那一刻，她又是青玉院里、云霞台上，那位艳若倾城的陇右第一美人了。/p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p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p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p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p

女子的歌声有些虚弱，飘飘渺渺、如歌如泣，在冰川炼狱般的天地间，萦绕着，久久不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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