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弩.箭破风射下,大块碎石自城墙外飞过来,真正的实战所带来的对感官的冲击力远比训练时要大得多,到处弥漫着烧焦的糊味,刘台牛以为蛮人偷袭会从南城门,毕竟那里是平地,久处沙漠的蛮夷对于陆战远比水站要拿手的多,可超出刘台牛的想象,这些蛮人直接从海港攻过来!
他们到底哪来的船?!
这个认知使得刘台牛全身战栗,他几乎要屏住气狠狠瞪住城墙外。
弩.箭上绑着火把,它射过来的威力远比单箭要强太多,用来抵抗弩.箭的隔板是用沉木所制,抵挡弩.箭还算绰绰有余,但若是带火的弩.箭射上隔板犹如一条火蛇从箭上蜿蜒着直冲隔板而来。
整个隔板瞬间就烧起来,炙热的温度根本无法触碰,守备军们本能地松开隔板,只顾着两只手,直到隔板倒地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暴露在外,但为时已晚,还未来得及躲避便从眼前闪过一片红,冰冷的箭头刺进心脏继而便是蜿蜒的火蛇吐出信子燃烧全身。
他们还没打开城门一战,甚至根本没有施展开自己的功夫就已经损伤惨重。
刘台牛和这些未经实战的守备军不同,他在痛苦哀叫和张皇失措中迅速冷静下来,大吼着集结好还能行动的守备军,他们躲开弩.箭和碎石,朝城墙根跑去,那里放着弩.车,城墙上的转射机静悄悄地放着,可以料到,城墙之上的守备军无一生还!
刘台牛也料定这些蛮人根本不会带多少兵来,一艘船所承载的重量只有那些,而弩.车和投石机的重量不低,相当于几百个士兵的重量,所以他们才会攻得那么急又那么狠,若是刘台牛能够带兵打出去,那些人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现在最要命的就是根本寸步难行!还扯什么出城打仗?!全他妈的是扯淡!
可现在刘台牛连淡都扯不起来了,因为他们根本走不到城墙下便会被乱箭射死,琴川的地形和九原不同,琴川是平原,又因为靠南而始终有常青树屹立在城门口,刘台牛率领守备军藏在粗壮的树干后,等到一波箭雨消失之后再继续前进,可惜一波之后的下一波接踵而至,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娘的!这些蛮人们到底有几艘船!这箭还放不完了?!”刘台牛心中怒气直冲,破口大骂,随后也不再管弩.箭,大喊道:“弟兄们若是信的过我就跟在我台牛身后一起跑!若是信不过也无妨,去找个安全的地儿躲着。”
说罢他首当其冲,拔剑冲进箭雨中,挥砍下冲过来的箭,顶住艰难险阻直冲城墙之下,所有的守备军们都是琴川的好儿郎,他们被那些土匪压迫的太狠了,以至于本来该是铮铮铁骨的男儿变得畏缩胆怯,这不是他们想要的,这是他们所厌弃的,因此见到打北边来的这样一个不畏艰难的领头,多半都升起热腾腾的雄心,他们跟在刘台牛身后,学着前者的样子挥剑抵挡,可他们的训练太少,速度根本无法用在实战上,那些弩.箭碎石全是不长眼的怪物,叫嚣着要将这些脆弱的蝼蚁们吞灭。
当他们到达城墙之下时,本来死伤惨重的守备军只剩下一半,琴川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城墙被轻而易举地摧毁。
这是刘台牛不愿瞧见的状况。
他瞧这满目的疮痍,一股苍凉涌上心头,鼻头一酸,双眼竟不争气的红起来。
奉天琴川离得不远,这么大阵势的攻城,奉天那边肯定能瞧见,但到现在援兵都还未到,只能说明一件事,援兵被拖住了。
想想也是,蛮夷若是来攻城,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又怎么会轻易地让他们汇合?
刘台牛拿手摸了把脸,他喊出来的声音带上沙哑,却依旧铁骨铮铮:“弩.车架起来!老子上城墙去,到底要看看是哪些个蛮夷蹶子活腻了敢来琴川找麻烦!”
他吼得底气十足,以至于露怯的守备军全部收回怯意,他们完全遵照刘台牛的命令执行,不畏惧弩.箭和碎石,奋力将弩.车推出城墙外,有几人刘台牛上城墙,箭雨碎石几乎让他们睁不开眼,呛鼻的硝烟味在上了城墙后变得更加浓郁。
漆黑的永安港上闪烁片片星火,他们静默地浮在海港上,船上闪烁的火把将它们连成大片火海,刀光剑影中刘台牛根本瞧不见到底来了多少艘船,他们的弩.箭像是放不完一样。
刘台牛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他的手指在不断哆嗦,无声地叹息中染上一股近乎悲哀的绝望,明明是深冬的夜,也不知是不是周遭的火势太大,烧得刘台牛身上发热,竟止不住的流汗,浸湿背后铠甲里的衣衫。
身后是他心心念念终于回来的琴川城,他辗转反侧背井离乡,最终又回到自己的故土,可到头来却什么都保不住,这不是刘台牛的初衷。
而当他转动转射机时,他才发觉自己这身铠甲是有千斤重,他自以为力气足够大,但却无法任意推动转射机。
由海面上喷射而出的利箭少下去,在蛮人放箭的前夕,刘台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剥开身上唯一的一层抵挡,高耸的城墙之上,漆黑的冬夜里,他抬高手,准确地报出海面上船只所在位置,以嘶哑到孤注一掷的声音喊彻云霄:“放箭!”
他放大的瞳孔中是由熊熊燃烧烈火中直冲而来的利箭,而随之回应的便是由他身后琴川城中去势汹汹的弩.箭,两支军队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姿态,蛮夷们无声地放箭,而琴川的守备军们则大吼大叫,看起来仿佛他们才是最粗鄙的一方。
然而他们吼出的是从不曾释放的能量,这是他们被压抑了整整十多年来爆发出最可怕的力量。
一次放出六十只弩.箭要比一次只有四只的威力强大太多,楚心乐为他们省去了装换的时间,这让他们的士气大振。
可命运总是这般捉弄人,或许这从刘台牛脱掉铠甲的那一瞬间就埋下了隐患。
当他再度抬起手时,一只迅猛的弓箭准确无误的射过来,刘台牛在黑夜中看不仔细,等到瞧见已经离得很近,他连忙躲闪,却最终被射穿肩膀,鲜血虽尖锐的箭刃喷薄,胡特就是要废掉他这只指挥的手!
群龙不能无首,无人指挥的军队只能是一盘散沙,琴川城中的守备军得不到城墙上刘台牛的指令而无法操控转射机,他们大眼瞪小眼,却没人敢在此刻跑上城墙查看。
输了......
好不容易收回的琴川又要沦陷......
若是蛮夷攻进琴川,占领琴川,那么无疑是打开一扇通往中原的大门,他们不必再费劲心思去攻打九原,他们完全可以通过琴川深入中原,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结果,也是胡特最新的决定,他不像那拉那般死脑筋,他懂得改良战术,更深知如何将完整的领土一块块敲碎!
作者有话要说:祝小可爱们元旦快乐!
第80章闻香如闻我
刘台牛撑不住了......
胡特早就做好充分的准备,他的船要比琴川还要多,并且在奉天南城门设上伏兵,楚心乐自己都应付不过来,又怎么敢来支援琴川?
邢雁鸿吗?
胡特双脚踏在坚固的甲板上,他放下手中的强弓,勾唇笑起来,那双外族人特有的棕色琉璃瞳在橙红的火光下映出别样的风采,他有着一双完美的眼睛,眼尾随了自己的额布格那拉向上勾,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和楚心乐有异曲同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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