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笑笑,拍了拍他,也不在意,毕竟日后之事谁也料不准,对方是否报答,根本无关紧要。然而听到乔枫的话,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令慈是否尚在人世?你家遭难,能否求助于她?”
乔枫尴尬地“啊”了声:“我娘已经改嫁了,我前几天去看她的时候,她肚子已经起来了,她发现我还活着,高兴得不得了,然后很高兴地说,要给我再生个弟弟妹妹。”
张允:“……”
乔枫:“……”
两人相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微笑渐渐变成大笑,两人笑得前仰后合,张允敲敲桌子:“什么也别说了,喝酒!”
整整一夜,他们俩在房中对饮,大约是喝高了的缘故,一会笑一会哭,外面两人贴在门上偷听,花下一脸痛惜地说:“完了,我师父又疯了。瞧他们俩这架势,再让他们喝下去,搞不好明天早上起来就发现俩人脱光光睡在一起了。”
夏至明一拍大腿,就要冲进去:“绝对不行,如今我师父身故,师弟就和我亲弟弟一样,他的终身大事决不能如此儿戏!”
花下抱着他的腿,忙叫道:“唉你别……”
话音未落,他就被夏至明带着冲了进去,屋里那俩人倒没有脱光了睡在一起,穿得好好的,各自抱着一坛酒坐在墙角,哭得一塌糊涂。
乔枫小声叫着:“娘,娘,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对吧?我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啊……”
他哭着说:“根本没有人想要我回来。”
张允仿佛被这股情绪感染,也跟着喃喃叫道:“娘啊……啊不对,妈啊……我也好想回家啊,可是我该回哪个家呢?哪个家都不要我啊……”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小时候,他的家里总是没有人的。从来没有人等他回家,没有人在他进门时轻轻拥抱他,对他说:“你回来了呀。”
所以他也从来不说:“我回来了。”
没有人把他当成重要的东西看待。他是无足轻重的,甚至不如一局输钱的麻将有吸引力。
他长得很清秀,小学时候,曾经有别班的老师夸过他:“这个小男生的睫毛怎么这么长的呀,真好看。”
可他并没有因为长得不错得到什么好处,反而使他遭受了额外的伤害。其实真正伤害他的并不是来自同龄人的恶意,而是让他发现自己并不被看重这个事实,他的背后并没有人支撑着他,没有人真的关心他在想什么,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处境——孤零零地降生在这个世上,然后,很多年后,很可能也会这样孤零零地死去。
后来他长大了一些,到了可以恋爱的年纪。女生们喜欢他的俊俏脸庞,自然也有人向他抛出橄榄枝,可他骨子里惧怕亲密关系,不想恋爱,一副好的皮相也就没什么太多用处。
一张漂亮却没有用处的脸,有谁会真心实意地欣赏它呢?
不知什么时候,他沉沉睡去了,梦里一直有个人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他看不到那个人的脸,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他只是觉得安详,安详得可以就此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祈越歌歌歌”小天使投出的地雷!开心~
第49章另立门户
几天之后,张允在城中盘了块地,天工道上一个巴掌大的小院子,他将房子重新修葺了一道,放过鞭炮,开宗立派自己当掌门去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盘算这件事。当时杀了楚幽之后,他顺手收走了楚幽的乾坤法袋,从里面翻出不少钱来,不过买下院子之后也不剩多少了。
他的院子和秋鹤堂正门相隔仅有数十丈之遥,好像是故意为了挑衅似的,但在懂的人眼里,这行为就很意味深长了。
张允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有时候想想,可能只是因为对这里很熟悉,出于念旧的心态,不想离开而已。
他有一番远大的理想,想在这个江湖中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门派,专门教数理化修仙。
第一天上课,张允捧着书,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讲鸡兔同笼。
讲了一阵,张允问道:“谁有疑?”
花下很给面子地举手:“师父,我有疑!”
张允:“讲。”
花下:“都能看到它们的脚了,为什么不直接数头。你不觉得数别人的脚很变态吗,而且不礼貌。”
张允:“……”
花下:“而且数脚有局限性,你怎么知道数出来的是死的还是活的,万一头已经被割掉了呢?师父,你可是跟楚幽交过手的,应该更注意这个问题才对。”
张允竟然被他说得无言以对。
张允说:“你问得很好,来来来,课本给你,你来讲。”
过了两个月,张允悲哀地发现,他真的不是很会教书。
果然在仙侠世界搞这种现代科学教育还是太不靠谱了,张允果断放弃了这条路线,改教一些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入门心法,当然,这些基础心法或多或少都被他改良过,与其他门派的路数稍微有点区别,这种区别也成为了他的立身之本。
去年灼华门出事之后,投靠丐帮的前冥阴派掌门赵雍便带着手下乞儿回到了这条大街,每天捧着个破烂的大碗坐在路边,轻轻松松日进斗金,好不悠闲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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