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寒答道。
等了片刻,他又补上一句。
“居易行简,此子便取‘行’字辈罢。”
邱居新在外头等了好些时候,萧疏寒一出来,给他留了一句轻飘飘的“注意些”便转身走了。
邱居新不知道要注意什么,想来都不是好事,急忙便走了进去。等看见蔡居诚靠在床边泪痕未干,便急忙上去抱住他安慰。
这房间里头还有另一阵气味,邱居新闻了却也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温暖舒适得很,不过看蔡居诚这个样子他也管不上这些小事,“师兄不要伤心,”他用嘴唇碰碰蔡居诚眼角的湿气,“有也罢没有也好,师兄永远都是我心中唯一。”
“有没有什么,”蔡居诚已经缓过了一些,脸也早就擦干了,心里自然是轻松得多,“师父说你的小崽子现在才三个月…虽然奇怪了些,但自然是没事的。”
“可是…”邱居新转念一想,怕是仍能有孕,但开始是假的,后来便变成真的了,“师兄真的…有了?”
蔡居诚现在还没完全走出那种感觉,想他这般说话也只是皱皱眉头,“没有这是什么,”他不耐烦地把邱居新的手往自己突起的肚子上按,“平日里只知道埋头弄,肚子大了不是正常得很吗?”
邱居新望着他的肚皮好像在看什么新奇玩意,看得蔡居诚都要不好意思,“望什么望!”蔡居诚骂他,“以前没见过吗?”
邱居新突然便扑了上来,乾元把他整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蔡居诚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被憋住,“师兄!”邱居新脸上出现了一种他以前曾见过一次的狂喜,“师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什么地方的好,连声音都染上了以往不同的热切,“我这些日子是…何其有幸!”
他与师兄得以成婚,得以两情相悦,最后还得以有了他们两个的血脉!他曾经觉得什么都不能动摇他的心境,现当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师兄而心旌动摇。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此时乃是美梦并非现实的感觉,只好一次次地亲吻蔡居诚,来这般确认这些消息到底是否是真。
蔡居诚被他亲得烦了,以往那些雾霭现在才算是真的消散无影,他想也不想就去推人,嘴里还要继续骂他,“你做什么!滚远点!好热!”
“再也不滚了,”邱居新怀抱着他的师兄,就如同怀抱着整个世界般心满意足,“永远不离开师兄。”
他说完便望着蔡居诚,好似从他那里期待得到什么回答一般,热切而疼宠的眼神都要吓得蔡居诚心惊胆颤。“行了…”蔡居诚去推他,被他这般看着好生不好意思,“你又呆了吗?还不赶紧…”
邱居新不说话也不走,只是像刚才一般直溜溜地看着他,一副让蔡居诚自己领悟的模样。蔡居诚怎么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说不出这种话来。被他的眼神望得臊得不行,那东西还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一路直直地坐到了他的旁边,什么仪态模样纸巾才是完全不在乎了,都无需权衡,便知道整个世间再没有东西比师兄重要。
蔡居诚实在是抵挡不住他的这样子,“你…”什么花前月下,花风雪月的东西他是绝对说不出口,话本里的那些好听的词他也背不出几句,若是让他说这些话,还不如直接给他三丈白绫吊死算了。可是现如今和以往却大大不同,他的师弟,他的乾元这样看着他,就如同不能从他嘴里得了那些情情爱爱的话就要当场消失一般。
“你听着了。”他不好意思极了,却又好像他进了一个什么奇怪的仪式里一般,着实是不得不说,说了便和和美美,不说就讨了个坏意头,往后若是有什么波折,邱居新都能拿这个来指责他似的。为了不留把柄,他还是说上一句为好。
“我…我约莫,也离不开你了。”
此时正值六月,四处生机盎然,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在水波里闪闪发亮,金顶各殿都在烁石流金的日头下晒得发烫。可屋里仍是一片清凉,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午后,有人永远找到了他们荫蔽,从此再也不惧雨打风吹,火日炙人,只得一方清闲,换来一世安然。
邱居新在他唇间落下一个绵长而热烈的吻。
有道是:
红尘嚣嚣落鱼目,万般挫磨终成珠。
end
第10章番外水月缘
蔡居诚坐在房内,持笔在宣纸上撒墨挥毫,写了一幅漂亮的《破阵子》。
他皱着眉,端详了一下,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实在是看不出来,不禁心生烦躁,把宣纸一扯,揉成一团,刚想丢掉,却又觉得这张还行,便拿回来重新摊平了,望着皱巴巴的纸发愁。
给邱居新的生辰贺礼怎么这么难搞,真是让人头大。
虽然知道那个东西要是看见他愁眉不展的模样一定会上来搂住他,然后讲出一系列黏糊糊的“我只要师兄就好”的情话,蔡居诚恶心死他这个模样了,好好的武当派,养出来的人外表光鲜亮丽,里头都是傻子。
可是若是不送,未免显得他有些太绝情。他的生辰的时候邱居新可废了大功夫置办。全山弟子人手一个孔明灯,上头梅兰竹菊清雅得很,子时的时候邱居新偏要和他出来看星星,他不情不愿地跟着去了,结果一出门便看见漫天灯火,星星点点,恍若繁星闪烁,映得漆黑天幕亮如白昼。
十分用心了,蔡居诚甚至都没想到词来骂他。
所以他也在冥思苦想,势必要高邱居新一头。为此他甚至不惜了参照萧居棠的几本话本。昨日他拜读了一下,觉得话本里除了艳情部分之外都俗得很,什么误会和好再误会,孩子都替他生了俩,哪来的那么多误会给他去找。
而且邱居新不知是被哪些醍醐灌了顶,现在半分让他发散的空间都不给,他说半句话让蔡居诚找出了点破绽来,刚想趁机撕他两句,他必然要补上后半句,该告白就告白,该澄清就澄清,或者先告白再澄清,然后再来个亲亲,总之势必要堵住蔡居诚的伶牙俐齿。
蔡居诚气闷得很,这小崽子学精了,他找不到办法收拾他了。
殊不知邱居新这是在斗争中进步,把他的弱点拿捏得死死在手,总算在两个人之间拿到了些情感上的平衡。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宋居亦这样说。
每当想起他说过的这句话,他都激动地拍打着椅子想要站起来。
蔡居诚想得头痛,扔下笔就想要进房再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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