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这温柔的动作，几乎让站在一边的六刃萨尔阿波罗看呆了过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很难想象那个生性冷酷、杀人不过眨眼间的虚圈之王居然有如此真情流露的时刻。

从一开始市丸银说想生孩子，萨尔只是以为他心血来潮的想玩点新鲜玩意儿，结果这家伙居然为了那丹药在大殿上公然忤逆蓝染，让他为那意料之外的决心所震惊。后来蓝染真的让市丸银坏上了孩子，萨尔又以为那只是一个王者对于举手之劳的纵容。

然而此刻在眼前展现的画面却让他忍不住推翻了之前的想法。也许，这两个人，有着比他所能意料的更深的羁绊，也有着他从不曾想象过的真正的深情。

萨尔心里一时间思绪万千，呆站了半晌，直到蓝染转过头问道：“打胎的话，该怎么做？”

萨尔阿波罗在男人的问话中回过神来，缓缓的举起自己的右手，一瞬间，淡紫色的光芒在八刃的手掌中汇聚，仿佛虚闪般散发出巨大的虚压：“蓝染大人请让一让，一下就好。”

“银会不会受伤？”蓝染看着手下那散发出巨大能量的闪光问道。直到他摇头保证，才站起身，站到靠后的位置，让萨尔接近。

萨尔阿波罗的手带着巨大的虚压，伸向正躺在床上明显痛苦不堪的银发死神，一点点挨近那隆起的腹部。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手一接触那隆起的弧度，这痛苦便很快就会停止，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已经孕育了9个月的生命。萨尔阿波罗深吸了口气，没有犹豫，手迅速的向正确的地方按了下去。

第十三章Chapter.13

萨尔阿波罗的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市丸银的肚子，一把斩魄刀忽然就抵在了喉咙上。

阿波罗一惊，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神枪是被小虚同银一起从百里外的沙漠带回来的，刚刚一直放在银的床边，没有引起蓝染和八刃的注意。

然而此刻，正被这把短短的斩魄刀指着喉咙的萨尔阿波罗，却不得不注意到它。就在刚才还因为疼痛而意识不清的市丸银，此刻却正撑起上半身用刀尖逼住他的喉咙。虽然支撑身体的动作很勉强，握刀的手也带着一丝颤抖，但这并不妨碍从刀身中喷涌而出的杀气，它正明白无误的告诉正要为他打胎的坡面，动一下，就杀了你。

蓝染看到银摆出这样的架势也着实有些意外，刚刚还痛得死去活来的小狐狸此刻竟一身不吭的用刀指着他的手下，眼神里杀气腾腾。

“银，”他喊他的名字，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床上的人。

“我要这孩子。”银一字一顿的说道，音调里没有过多情绪的起伏，坚定的语气却不容一丝质疑。

“银……”蓝染的语气竟在恋人这份坚持中不自觉的软化了下来。

“我要他。”再一次，他斩钉截铁地重申。

蓝染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会，银并没有回视，只是坚持着用神枪指着阿波罗，尽管后者早已经收起了手掌下的紫色光芒。

“萨尔，你退下吧。”终于，蓝染还是妥协。

“是。”萨尔阿波罗一刻也不敢怠慢的退到了蓝染身后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似乎在向床上一脸杀气的男人证明自己不会再威胁到他的孩子。

银看着八刃站到了危险距离以外的地方，这才重新躺回了床上，手里依然紧握着斩魄刀。

这一次他没有再尖叫，而是咬住嘴唇，收紧了全身的肌肉，胸膛剧烈地起伏，一声又一声的粗重喘息着。

蓝染知道，疼痛并没有减轻，银只是在用难以想象的强大意志抑制着自己不要再叫出声。他在用这种方式保护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蓝染从来不会因感动而哭泣，但是那一刻，他觉得是自己最接近那种感情的时候。

蓝染再次跟手下的八刃站在银寝宫的门外，一向无所不能的虚圈之王却一时间踟蹰着说不出一句话。

萨尔阿波罗也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先行问道：“蓝染大人，是否……打算依银殿下所说，留下孩子？”

“母子平安……几率有多大？”蓝染缓缓的问道。

萨尔垂下头摇了摇，“不知道，但是理论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等到疼痛过去，胎心平稳一点，立刻实施剖腹，取出胎儿，然后就可以用其他人的灵压来维持生命，存活希望应该不小。只是这疼痛恐怕会持续很长时间，银殿下可能要吃很多苦。”

蓝染微微的点了点头，拳头在宽大的衣袖里攥了攥，语气平稳的说：“就这么办吧。”

强烈的疼痛折磨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对于银来说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的煎熬，对于蓝染来说又何尝不是。

蓝染一动不动的站在银的床边，看着床上的恋人被一波又一波的痛苦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样子，紧紧锁着眉毛。

他试着回想自己上一次感觉到肉体上的疼是什么时候，想要藉此来体会恋人此刻正在经历的煎熬。然而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想起来，所谓经历疼痛，对于蓝染来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最近一次受伤应该是十几个时辰以前在尸魂界战斗的时候被日番谷冬狮郎砍伤了肩膀，他微微的向伤处转了转头，那里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愈合，连衣服都完好无所的还原了本来的模样。

真正意义上的疼痛，蓝染已经很久不曾感体会过。然而有一种痛，却跟伤口和肉体无关，仿佛虚拟的利剑，能够轻易洞穿身体，强烈的痛感从左胸处的某一点蔓延开来，沿着血脉神经，传遍四肢百骸。兵不血刃、不伤发肤，却更加刻骨铭心。此刻，蓝染觉得自己正在经历这一切。

午夜的时候，银的反应逐渐平息了下来。然而却并不是疼痛停止，而是身体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痛苦，不再给予太大的应激反射。

市丸银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身下的床单和枕套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蓝染接过了小虚端来的粥，将床上的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男人苍白的唇边，轻声说道：“银，张嘴，吃点东西。”

闭着眼睛的小狐狸虚弱的摇了摇头，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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