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都还可以。”
“你啊……”真纪吃吃笑:“第三出是诉说死亡的,你看出来没有?——不知道叔叔怎样了,上次你说只能多活三个月?就是最近了吧?”
牧一惊,想时间过得还真快,这就三个月了。自己三个月就这么蹉跎过去了,也没什么打紧,人家那头可是人生最后三个月,分分秒秒都是命。这么一想,牧紧张了,他想自己好不珍稀的时光却是人家倾家荡产换取的,他想,如果自己就剩下几天时间的话,他还会不会追这个案子?他会做些什么事?——一阵厌烦感袭来,分分秒秒倒计时的日子,狱中那些日子;那些日子里,他都还顾虑着什么,哪一件事是临死之前必须做的?
真纪开始迷糊了,她太累了。牧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他不想思考自己提出的问题,它太过沉重,就现在来说,还是个无意义的假设。他知道自己目前最在乎的事情都不是生命里最值得在乎的事情,他也知道自己就算知道自己最在乎什么,最应该在乎什么,没有死亡逼迫的话,他也永远不会去珍惜,他总会觉得过些时日再回头照应也不迟。人都是疲于奔命的傻子,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才能明白自己心中真正渴求什么。那些事物他多少是曾经拥有着的,可当时的自己并没有珍惜。
“又在想正事了?”真纪竟然醒了,侧头看着丈夫。
牧抱过妻子,紧紧地搂着她。真纪轻声问道:“你最近都是这样睡觉的?”
牧不说话,搂着妻子。他觉得这样搂着一份温暖,自己才能缓和下神经,怀中有一个女人了,他才安心。
“你再不睡觉,我就哭啦。”真纪威胁道:“……前天排练太累,我和朋友去看了宝冢的演出,就是我和你结婚前去看的那场,《凡尔赛玫瑰》,你还记得麽?”
“恩。”
“里面的奥斯卡,就是我说我最喜欢的那个角色,金头发那个,”真纪笑着撑了起来,托着下巴,埋头看丈夫的脸:“她有一句台词,是说:‘我记得,有人曾说过,当一个女人察觉到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其实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热情洋溢的男人时,她多半已是老态龙钟,青春一去不不复返了’。”
她抚摸着丈夫的头:“……‘幸好,我没有发现得太晚’。”
牧笑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在里面。真纪吻吻丈夫的额头:“快睡吧,我看着你睡。我这么困,你不能让我看太久。”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残间看着那辆汽车老半天才离去,猜也知道那就是真纪的男人的车。这人是什么人,真纪就算守活寡也要跟着他,健司就算被他整断了腿也要帮他说话。真纪回头看看空荡荡的走廊和走廊尽头空荡荡的化妆室,化妆室地面上全是花。不是说最爱那些花麽?怎么男人来了花都不要了?这些女人……
明天没有演出,他孤独地在夜深的东京穿梭,最后不知不觉地上了高速,开来了神奈川。来到藤真和真希的住处时两人早睡了,他在下面喊了半天没人答应,正要离去时藤真迷糊着起来了,朝下面看看了,给他做个手势,喊他等等。
藤真下来了,穿着黑色的贴身背心和四角沙滩裤。藤真揉着眼睛问:“你不是和真纪跳舞麽?怎么过来了?”
他走在前面,带着薪回了房间。真希也给吵醒了,以为是牧,抬头见是薪,吃惊道:“你们晚上都不睡觉的?”
“你们?”薪一愣,他可不知道真纪的男人还有往这里跑的习惯:“你们是谁?跳到一半突然想我家小牛了,过来看看小牛好不好。”
藤真趴在床上没声音,真希笑道:“你家小牛今天不好,他最心爱的病患被转入二期了,正在闹脾气。”
“小牛?”薪坐去藤真床边:“你不理我?你不理我我要亲你啦……你不是讨厌我亲你麽?”
“你亲吧。”藤真把头埋进枕头,再把枕头折起来包裹住自己的脸,保护好自己,不要薪亲。
“你不要这样,我看着要难过。”
没有声音,过了会儿,藤真突然从床上撑了起来,大刺刺坐着,对薪说:“你今天演出怎样?”
“不错,不错。”
藤真困得难受,重新倒上床,让进里面点:“你睡不睡?”
薪靠着藤真躺下,想了想,还是不老实地搂住了藤真,藤真也没有管他。真希已经倒头睡着了,藤真躺了一分钟,也睡着了。薪靠着藤真,搂了阵,觉得心里闷得慌,起来后摸出包里的粉,借着月光倒在手臂上,卷了纸卷要往鼻子里吸。
粉突然被一个巴掌全打飞了,薪吓了一跳,见藤真站在自己身边,怒目恨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搞上这个的?”藤真怒气冲冲地问。
“每个人都吸,”薪愕然地看着藤真:“真的,每个人都吸,没事的,真的每个人,每,一,个,人,都吸,艺术家必备品……”
“什么必备品,”藤真想起自己所里那些患者,也是看着身边人都吸就觉得正常了:“你还有?在哪里?全部给我。”他利索地走去薪的运动包前,“咣当”响着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真希被声音吵醒了,不明所以地看着背对他的藤真,再看去薪,用眼神询问出了什么事。藤真把所有东西摊开来,找出那几包粉末,走去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把粉末都冲了下去。薪冲上来要抢,他骂道:“你做什么?你也不问问我?”藤真不准他抢,两人使着力气,藤真不说话也不皱眉头,相当干脆地把东西给冲走了。
薪退后两步,呆呆看藤真。他突然对藤真大吼道:“你做什么!”
真希吓住了,想这两人这么要好,怎么也吵架?藤真一下子皱起了眉头,扭头不理薪。他走去那堆东西面前,又用脚刨了刨,确定里面没有东西后,站直了身子。薪站在原地对藤真大吼:“你疯了?都跟你说了每一个人都有……哎呀你什么也不懂,业界里面都用这个……哎呀我怎么跟你说,你可能觉得这是多么不得了的事,其实他就这么大回事。你可能不知道你身边……哎呀,哎呀……其实每个人都用的,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这个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他冲回水池边,焦急道:“你看看……你怎么能把他们都冲走呢!”
真希站了起来,走去藤真边上,轻轻拍了拍藤真的背。藤真剧烈地颤抖着,看样子气得不行了。藤真按按真希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他转头,等着薪吼过了,吼不动了,才开口道:“薪,我是医生,真希也是,我们比你们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很多事,不是身边人都做你就做,身边人都吸你就吸。”
藤真坐去了地上——盘腿而坐。他撑着额头难过的说:“你从小就知道要‘出众’,要‘和镇里的平凡人’不一样,怎么现在反而不了呢?”
“那你不也一样?”薪大吼道:“以前一点也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现在我在街上抱一下你,你就跟娘们一样大惊小怪。我抱你十五年了,你之前十五年怎么不叫?现在你倒要叫了。”
藤真和真希对看一眼,一起想怎么会扯到这个事情?藤真说:“你千万不要碰这些,以后你们团里,或者身边人,给你任何药,你都不能碰。听见了麽,绝对,绝对,绝对不能碰。”
“关你什么事,”薪背过身子不看藤真:“普通人吸这些东西是糟蹋,瞎玩儿,觉得酷。艺术家吸了不一样的,它能让你思维活跃,有灵感。你不懂……诶你怎么会不懂,你也是艺术家啊……哎呀怎么跟你说……身边人真的都吸这个,没见谁出问题。这东西本身是中立的,用得好了是好东西,用得不好就是电视里演的那些吸毒者,那些人是废物,不吸毒也是,吸了还是,你说用废物来证明这东西不好,合适嘛?”
藤真走去薪面前,把他转过来,对着他眼睛说:“薪,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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