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神色各异,之前出头的人见秦江没有站出来的意思,觉得自讨没趣,于是闭上嘴,退回自己的位置。
玉座后传来动静,朝事堂中的人以为天子来了,连忙静了下来,装作恭敬的模样。
只见八福从侧边小门转出,以往喜气的圆脸今日愣是挤出个苦哈哈的表情,他走到玉座跟前,面向朝臣,先顿一下,才开口:“天子有令,因穆大傅大丧,停朝七日,众官按职司前往守灵。另,今年太后寿诞不操办,不设宴,众官无需准备贺礼。”
君霁表了态,给了穆朔最高一级的丧礼规格,而且态度强硬,所有人暂停了心中的心思。
永寿宫,穆太后昏睡一天一夜,刚刚醒来,容颜憔悴。垣姬正在床边守着,侍候她喝下小半碗粥,用帕子轻擦她的唇角,柔声劝解:“姐姐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看开一些,天子年纪还小呢。”
穆太后轻咳两声,整个人带着病气,“本想着明日寿辰在宫中设宴,与父亲见一见面,如今想来是不成了。”
她这么多年只在寿辰及年节时见过穆朔等人,平时从不召见穆家人,垣姬自然明白她的心结,因为十七年前的那个孩子,太后心中有郁气未消。
“姐姐何不出台城,这么多年了,该忘了终归是要忘了。”她昨日收到弟弟的信,信上说人已到了尧都,还请求自己照拂。需要照拂的是谁,垣姬还是知道的。
这时有侍女前来禀报,云太史求见。
穆太后避世于永寿宫多年,已经很少有朝臣前来拜见,除了云飞昙因为是君霁的讲学先生,偶尔会过来问安。
“请云大人进外殿用茶。”穆太后挣扎着起身,垣姬见她虚弱得连床榻都起不来,赶紧上前扶起她,又召来侍女侍侯她洗漱穿戴,颇费一番功夫,才打扮妥当。
云飞昙一向很有耐心,坐在外殿等候之时,一直正襟危坐,除了视线总是停留在桌前的食盒上,想不到流落在外的小王子还会做点心。
他拢在子里的手握有一枚弯月形的白玉佩,是陆珺濯给他的,说是必要时可以让太后看到。
白玉佩上无字,边缘光滑圆润,络绳陈旧,其上串着一颗红玉珠。这玉佩显然有人一直小心保护着,若不然那络绳必定会散了。
他正想着这玉佩的主人亲自在后厨里做这些点心的情形,殿门轻响,侍女们扶着太后缓步走了进来。
“太后。”云飞昙赶紧站起行礼,见她憔悴之色都藏在薄施的脂粉之后,安慰道:“还请太后节哀。”
穆太后微微颔首,由垣姬扶着在主位上坐下,“云大人此来想必有要事?”
她的目光越过云飞昙,看到桌上的食盒。
云飞昙:“本来无事,受人之托前来探望太后。”他向来耿直,有事说事,不会绕弯子与人寒喧。他抬手拂过食盒,缓声道:“有一人记得太后寿诞,托臣送来贺礼。”
穆太后摇头,叹息一声:“为哀悼亡父,今年寿宴不操办,贺礼还是免了。”
垣姬听了颇有些好奇,谁能使得动云太史,这面子够大的,她轻笑:“姐姐,总要看看是什么礼才是,这贺礼放在食盒中,想必只是平常吃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她说话间已站起身来,走过去取下盒盖,最上层摆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碟子,其上放置着四个圆润饱满的点心,冒着香甜的气味,房中被这甜味一冲之下,充满了人情味。
“呀,是垣州的四时糕,春、夏、秋、冬,手艺真好。”垣姬看了,一脸惊喜,转头对穆太后说:“姐姐,您瞧,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垣州名点。这糕要现做的,而且还不每个垣州人都会做。”
“垣州?”穆太后疑惑地看向云飞昙,“何人?”
“他不愿臣说出他的身份,不过太后可以放心,此时只是想让太后尝了这四时糕,四季平安喜乐。”云飞昙再次行礼,郑重地说。
“难得他有心了。”穆太后看向垣姬,“那就收下吧。”
垣姬高兴地点头,她心里以为这是自家弟弟送进来的,不过转念一想,弟弟与太后从无交集,怎么突然送礼来了?
犹豫了片刻,云飞昙还是没有取出玉佩,“既然太后收了礼,臣就不打扰太后清静了。”
礼物送到就该走了。
“有劳云大人专门来永寿宫一趟。”穆太后转身对垣姬说:“妹妹送一送云大人。”
垣姬应了,前走一步撩起珠帘,引云飞昙出了殿门,在廊下时,她问道:“云大人可是受垣州侯之托?”
云飞昙摇头:“非也。”
“是谁?”垣姬不死心,太后认识的人中,只有垣在垣州岛。
云飞昙不言,只静静地站着,偶有微风吹过,他如劲竹一般,苍劲挺拔,垣姬知道自己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罢了。”垣姬无奈地看着他,将他送到宫门外才转身找穆太后去了。
陆珺濯等在台城的城门处,看着云飞昙空手而出,笑了:“大人是不是用了玉佩?这么快就出来了,太后收下了吧?”
鬼使神差地没有反驳他的话,云飞昙点了点头:“收下了。”
两人沿着台城大门前的大街慢行,云飞昙轻声说:“垣夫人也在永寿宫,她似乎有所误会。”
“无妨。”陆珺濯不在意的摆手,“大人今日要做什么?我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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