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仁沣在屋里练字。/p
书案上铺着纸张,狼毫挥墨,颇有一番气势。/p
柳仁沣没有放下笔,只示意柳宗全说话。/p
柳宗全便把这两日他的奔走与各处反馈一一说了。/p
“给府里的信,送去了吗?”柳仁沣问。/p
柳宗全道:“送了。”/p
柳仁沣又问:“我让你跟殿下说的话,你说了吗?”/p
柳宗全面色一僵。/p
祖父的那句话,意思有两层。/p
听第一层,是祖父在提醒殿下,莫要被障眼法糊弄了、着了旁人的道,该警醒时需得警醒。/p
而另一层,祖父何尝不是在警告殿下,若不管他们,待火往殿下身上烧时,他会煽风。/p
柳宗全听懂了,所以他没有那么直白地与四殿下说。/p
以殿下性子,这么受祖父胁迫,只怕当场就跳起来了,不止不会帮忙,反而还会……/p
在柳仁沣的注视下,柳宗全只能道:“孙儿有说。”/p
柳仁沣是什么人物?/p
一眼就看穿自家孙儿了。/p
他忿忿道:“殿下不肯帮忙?他知道不知道,此次失了先机,再被人攻城略地,他守着他那点儿小院子,还能有什么造化?”/p
柳宗全垂下了头。/p
“三司动手,定是步步加急,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柳仁沣道,“你再好好跟殿下说一说。”/p
等柳宗全离开,柳仁沣把写好的纸张从镇纸下挪出来,阴着脸撕了个干净。/p
四殿下这人,不堪大用。/p
说起来,是一步错了,转头困难了。/p
当年他答应儿子娶武昌伯府的姑娘时,根本没有想过,会与沈家有什么干系。/p
旁支的姑娘罢了!/p
沈家却借由这一层,频频拉拢他。/p
也怪他想简单了,那年殿下年幼,资质不算出众但起码也不差,他便让柳宗全做了伴读。/p
没想到,一年又一年,四殿下的胆儿时大时小。/p
敢私运铁器,还敢全推给沈家……/p
沈家也是背!/p
扶了个皇后却得了这么一个皇子。/p
要是能干些……/p
柳仁沣越想越气。/p
接下来几日,朝中风向越来越明了,三司手里的证据更多更足,已经向皇上请示要定柳家的罪了。/p
不止是柳仁沣,柳家都逃不脱。/p
柳宗全收到了家中来信,据甄置说,在涪州听他差遣的官员就叫江绪,要不是江绪使人通知,他都跑不出蜀地。/p
这份信,柳宗全交给了柳仁沣。/p
柳仁沣看完,眼前发黑,破口大骂。/p
这是什么蠢东西!/p
事到如今,竟然还以为,江绪是“听他差遣”?/p
想他柳仁沣,纵横官场大半辈子,竟然在江绪这么一个官场愣头青手里吃了大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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